“何况?”
“何况汉中还是瑞王封藩所在。”王应熊看着杨世禄:“瑞王是神宗亲藩。”
瑞王乃是万历皇帝之子,崇祯皇帝的亲叔叔。
“瑞王。”杨世禄看着王应熊:“瑞王现在重庆,舅兄的意思是?”
“平日里多派几个人去重庆走走,岳儿我看就不错。”王应熊说道:“为人做官,烧冷灶可谓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两人这边说话,杨渊则想得更远。如今的四川巡抚王维章是王应熊的私党,已经身故的四川总兵邓玘也是王应熊的私人,就是当今的蜀王,也是王应熊当年奉旨册封的。
这位王大学士经营四川,绝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了。
“我在汉中,舅兄在重庆,一旦变生肘腋,这便是首尾呼应之局。”杨世禄也是一副琉璃心肠:“扼守此两路,则外贼皆不能进……”
“错了。”
王应熊摇了摇头。
“错了?”杨世禄看着王应熊,难道这位王阁老想得不是这个么?
“若是尚可挽救,则我在应天,你在汉中。”王应熊道:“而丁家在河南湖广,如此则可谓争得半壁残局。若是有不忍言之事,才是我在重庆,你在汉中。”
杨渊听到这里才算是明白,自家这位舅舅想得是啥主意。
原本以为王应熊要做公孙述、做刘皇叔,想在看来原来人家是想当王导。
手腕或许不懂,但到底还是大明的臣子。
王应熊的这个规划,大概乃是一副残局求存的样子。似乎他已经笃定,大明王朝估计是挺不了多久了,但是东南还有兴复的机会,若是东南不成,也可退居西南。
说句实话,王应熊的规划也大概符合日后的的局势。
但问题只有一个,规划是规划,实操是实操。如果所有的规划都能如期变现,那也就不会有人创业失败,而是人均公司上市了。
杨渊心里默默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路子大概可以称之为篡,或为曹操,或为朱温。而王应熊的路子,大概可以称之为续,是王导,是桓温。
这么想起来,也差得不算太多。
“圣上在位,督抚也好,阁部也罢,没有几个能善终的。”王应熊看着杨世禄:“这官,并不是当得越大越好啊。”
杨世禄一时唯有默然。
杨渊深有感触,王应熊这句话说的不错,这官是大是小不是不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看位置是什么。
“潜之。”王应熊看着杨渊:“明年秋闱,你有几成把握?”
“嗯,大概还是要努力一番。”
杨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股取仕,自己的股文只能说是凑合,不至于说是一窍不通,但距离非常优秀还差一些。
考个秀才还算是手拿把攥,但要说是中举,还真是有些困难。
“书就不用温了。”王应熊吩咐一声:“到了你这一辈,中举要是还考时文,我与你父这么些年的经营岂不是白做?”
这……杨渊忽然有些罪恶感。
作弊吗?
“你那乡兵,练得不错,沉下心来,经世济用,这四个字里面才是大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