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徐光启吗?”
杨渊想起书房里曾经翻阅过的徐光启的一本书,名为《泰西水法》。
“徐阁老,他前年已经故去了啊。”江畑说了一句。
徐光启是中国科学史上的先行者,天主教徒里面的楷模,更是崇祯二年上任的大明阁老,一国宰相。
“徐阁老在书中曾经写到过这样一句话:西洋之学,以测量步算为第一,而奇器为第二,奇器之中,以水法尤切于民用。”
杨渊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便被徐光启那跨越时空的智慧所震撼。徐光启敏锐地抓住了“西学”之中的核心,数学,这个科学王冠上的珍珠。而且也意识到了利用机械转化自然能以提高生产力所具备的优势。
中国下一个有如此认识的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江煌、江畑两兄弟对视一眼,想不明白这练兵跟西洋之学,跟水利有什么关系。
“治学、治军、治政,第一要务就是算。”杨渊看着江家两兄弟:“我们汉中一府,每年产茶都在六十万斤以上,一百斤茶叶若是能收得十两银子,一年便有六万两。”
江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江煌立即摆手。
“潜之兄,这可如何使得,万万不行。”
杨渊看着他们两人:“怎么?”
“现而今的定例,一百斤茶纳银一钱。”江煌看着杨渊:“而且这笔钱要直解给户部,按照杨兄的意思,那就是要在现在的基础上翻上百倍。”
江家是做茶马生意的,这里面的门道那是非常清楚。
“当年蒙古人在的时候,九十斤茶叶便课税二十五两。”
杨渊对现在这种收法非常不满,因为按照现在这个税率,整个汉中府六十万斤茶叶最后收多少税?
六百两。
鲁迅先生笔下有位著名人物曾经发出过“和尚摸得,我摸不得?”振聋发聩的吼声,今天杨渊也想问一问。
蒙古人能干,凭啥我不能干?
“他们横征暴敛,大不了跑回草原啃沙子,咱们本乡本土的,千万不能如此啊。”
江畑终究是忍不住了。当年的大元前后不到百年,就被人一把火烧了哈拉和林,到底是有原因的。元顺帝可以扔下北京城跑去漠北,江家和杨家可就是汉中人,而且都是吃茶马这碗饭的,哪有自己砸自己锅的道理?
“若是一百斤纳银五两呢?”杨渊带着深意看着江家两位公子:“凡是过我汉中之茶,每百斤一律纳银五两呢?”
“所有茶叶吗?不管川茶还是楚茶?”
到底是在民乐队里一起搭班子的,江煌一下明白了杨渊的弦外之音。
“本地的茶户当然要照旧完纳那六百两的茶税给户部。”杨渊捧起杯中残酒饮了一口:“我本人愿意承担这笔钱,以后我每年可以给户部八百两茶税钱,那两百两算我报效圣上的。”
“还有铁、漆。”江煌皱紧眉头看着杨渊:“商税碰不得啊,潜之兄。”
“皇上收的那是税。”杨渊看着江煌:“咱们收的这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