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好人,难道他是好人你就可以嫁给他?”范母眼泪流得更凶,“你看他们一家子,简直不把人当人看,难道我们社会地位不如他们,就要卑躬屈膝?”
昏倒前的一幕还留在范母脑海,段之焱母亲那样打扮华贵的人,竟然会说出市井妇人吵架才会用到的粗鄙字眼,摆明了对自己女儿不满意。
口口声声说戏子,哪有半点长辈的关爱。
“妈,您别担心,他们家现在不喜欢我,但我会努力的。”范可儿强忍着泪水安慰着范母,“不是都说婆婆与媳妇是天然的敌人嘛,现在是她们不了解我。”
可眼见为实,无论范可儿现在说的多么好听,在做母亲的范母看来终究不放心。
“不行,可儿,咱们不嫁了。”
平日里略显懦弱的范母这次意外的坚定,或许是想到了自身的苦楚,她更是不能让可儿落入虎口,“当初我也以为相爱就可以战胜一切,要不然也不会有你了,但结果呢?妈妈现在就是你最坏的例子,千万不要和段先生再有什么纠葛。”
说到后来,范母似是想到什么可能性,忍不住疾言厉色道,“可儿,你该不会是看他家世好,就铁了心要嫁给他吧!”
“妈!”
范可儿委屈地差点哭出来,范母脸色这才缓了点,没有比做母亲的更了解女儿,若是可儿真是这样的人,也不会在演艺圈不温不火这么多年,别以为她不懂那个圈子,电视上也天天报道着,这边潜规则,那边聚众淫乱趴,只有女儿天天按时归家,拍戏时候无论再晚也会每天给自己打电话让她安心。
“可儿啊,别怪妈说话语气重,但妈都是为了你好。”范母缓了缓语气,“无论如何,我相信段先生是个好人,但结婚不是你和他的事,是我们家和他们家的事。”
从婚礼上那一幕后范母也看明白了,本以为女儿回到云家后能给她一个好前程,但云家压根没有把她的宝贝女儿当回事,只不过用作联姻的棋子,范母就算再懦弱也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听到来自母亲的训诫,范可儿摇了摇头,眸中的泪水缓缓滑落,顺着雪白的面庞滴在医院的被子上,酝酿出点点无色的泪花。
“妈,很多事不是您想的那样,我现在,不得不嫁。”
是啊,她范可儿若是有点选择,也不会嫁给一个当初对她见死不救的男人,但现实没有给她选择。
当她还小的时候总以为这个世界是公平的,美好的,但只有真正长大才明白社会的残酷。
什么狗屁的人人平等,单单舆论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她范可儿,当初在酒店拍摄到的东西足以毁了她的星途,好,就算她鱼死网破,但日后又拿什么来养活自己和母亲,还有云家。
云振海这个人压根就是只六亲不认的豺狼,若是自己破坏了他联姻的计划,还不知道那个禽兽狗急跳墙会做什么事出来。
“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范母看女儿委屈的模样,也恍然内里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不禁急切起来,“可儿,是不是云振海他逼你嫁给段先生?不行,我去找他。”
范母想要从床上坐起身,却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范可儿急忙扶住母亲,半蹲下身子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眼泪终于落在范母脖颈。
簌簌点点,恍若凄厉的雨水,带着一个少女的伤心。
“妈,我,我当初被算计了。”
到了这个地步,隐瞒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范可儿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包括与段之焱的协议,也包括自己无法生育的事。
范母简直惊呆了,没有想到这场婚姻背后竟然牵扯这么多的事,不但包括云家和段家的利益,还有自己宝贝女儿的前途。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范母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很多事她虽然不太懂,但也不是傻子,如果可儿真的悔婚,想也知道会引起多么惨痛的后果。
只是她这辈子遇人不淑几乎彻底毁了,难道女儿也要步上同样的后尘?
不,为什么如此!
轻飘飘的叹息仿若重锤砸在范可儿心头,她抱住母亲,轻轻瞌上眼,泪水终于缓缓止住,再次睁眼又是一双清明而坚定的眸子。
“妈,您放心,只有三年,只要这三年过去,段之焱就会放我自由,并且中间我和他也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为了让段母放心,范可儿甚至强颜欢笑地说着,“何况他这样家世不俗长相又俊朗的男孩子,咱们范家也不算太吃亏啊。”
范母却没有被逗乐,一个二婚的女人,尤其还是曾经嫁给过那样有权势的男人,日后的路有多难走范母再清楚不过,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点了点头,眉宇间的疲惫又重了几分。
“可儿,这件事是妈的错,是妈当初不应该相信云振海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账。”
范可儿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能怪您,是我认人不清,没有看穿裴云天的真面目。”
未来的路还很长,这些帐她范可儿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当范可儿从母亲病房中走出时,段之焱已经坐在医院的走廊中等了很久,男人眉宇间却没有多少不耐烦的神色,只是有些阴郁。
逆光的晚霞打在段之焱深邃俊朗的轮廓,将原本就俊美的不像话的眉眼渲染的越发出色,来来往往的小护士明显多了起来,偶尔偷看一眼后忍不住红了脸。
“段先生,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