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饮坊’是长安城的驿馆。 这里住着的是来往各国的客人,最有身份的便是从半年多前便住在这里的一位何人公子。 同在驿馆中住着的都不晓得何人公子的名字,更不知这位何人公子到底是来自何国何方,只晓得何人公子居住在楼的顶尖,是个好美,更好武,是个不好得罪的主。 月烹和香泛两人是负责招呼上间的客人,月烹侍女端了茶,香泛侍女端了茶点,两人来到了雅间。 月烹轻扣了三下门。 “进来。” 月烹和香泛两个侍女进入了门,香泛开口问道:“公子,要晚间服务吗?” 何公子坐在桌前,对面站了一位黑衣男子,像是去采了花盗了窃,刚刚回来似的。 黑衣男子将怀抱中的画卷递到了何公子的面前,画卷缓缓展开,何公子瞧着画卷,道了句,“她的样貌着实是不错。” “公子,要晚间服务吗?”香泛瞧着盘中的糕点,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今日是何糕点?”何公子将画卷翻转放在了桌上。 “是公子喜欢的六瓣梅花式点心。” 何公子抿着唇瞧着香泛,道了句,“知道本公子喜欢,还问需不需要服务的话?” 香泛和月烹缓缓进入了房间中,她们两人将茶壶和茶点放上了桌。 “公子,茶点送到了,月烹和香泛先下去了。” 何公子勾唇,瞧着面前的两个美人,“既然来了,走这么快做什么!” “过来,让本公子抱一下。” 香泛伸手拿起了一块六瓣梅花式点心,笑着来到了何公子的身前,浅笑着说道:“公子,梅花式点心给看给摸,但是就是不给吃。” 何公子捉住了面前的小点心,他将梅花式的点心咬了一口,细细品了美人香,陶醉道:“香泛的点心很是美味。” 香泛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她蹙着秀眉。孤饮坊虽然不是个正经的茶坊,但是,她还是很正经的。 糕点总是会掉渣,不被摸,不被揩油是在所难免。 夜晚服务的糕点和茶水都是要收钱的,何公子点了,她们才能有打赏。 香泛露出八颗牙,浅浅微笑,“公子喜欢便好。” “梅花式不错,可有别的式?” 香泛缓缓说道:“公子不是最喜欢梅花式的糕点了吗?” 何公子手伸向了香泛的腰间,捏了她腰间的香肉,不正经的道了句,“香泛,这吃糕点就像做、爱一样,老是吃一种,用同一种姿势,即便是再好,久了,也会觉得无趣的。” 香泛蹙着秀眉,缓缓说道:“香泛晓得公子最喜欢梅花样式的糕点,便只让厨房给公子准备了这般样式的,若是公子喜欢别样的,每日晚上,香泛再给公子送来。” “香泛真是懂事。” 何公子握着香泛的手,张开了口,香泛晓得他接下来的动作,微阖了眼,他的唇碰了一下她的食指拇指,将咬了一口的糕点咬在口中。 何公子品味着糕点,道:“香泛,记得明天换个菊、花式的。” 香泛见识的人多了,什么话也是千奇百怪,这世间的人,都是衣冠楚楚,却表里不一。 月烹端着茶盏,倒了一盏茶,来到了何公子的面前。 “公子,请用茶。” 何公子并未接过,他挑了下眉,月烹手执茶盏凑到了何公子的嘴边,俗话说的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些公子哥却好,没有手,也没有脚,像一只往土里钻的曲蟺。 “月烹也甚是懂事。” 香泛抬眸瞧了他一眼。 何公子顾着这个,也顾着那个,接了句,“你们两人都是很懂事。” 何公子喝了口茶,道:“梅花花茶陪着梅花式的点心,很是不错。” “公子,怎么不错了?”月烹倒是想要听听这个公子对坊中的茶点有何见解。 “至少不会串了味道。” “公子说的是。”说的就是个屁话。 “月烹,本公子说的不是吗?”月烹并没有言语,何公子又兴起了打比方的兴致,“每个女人都是有体香的,你说,若是那美人一个个都躺了一张床,还不串了味道。” 呵呵,串了味道,美人是香的,公子确实臭的。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便好,面子上还是要给这有铜臭的人留的,要不然,面子里子可都不好看了。 “公子说的极是。” 何公子吃饱了,喝足了,月烹瞧着桌上的画卷,笑着问道,“公子瞧的是什么画卷呀?” “美人想要瞧瞧吗?” 人都是闷事的,月烹是个人,所以,自然也不例外,画卷绝对是有鬼的,但是太闷事,可是要害死猫的。 喵~ 一声猫叫,让月烹心中一惊,她瞧了一眼窗前,窗子前趴了一只黑猫,黑猫的眼睛亮着,圆鼓鼓的瞪着她。 喵~喵~~ 又双叒是两声猫叫。 月烹的身子有些僵,黑猫跳入了窗中,昂首挺胸,挑衅般来到了月烹的身侧,月烹的身子彻底僵住了。 “很害怕?”何公子将月烹勾在了怀中,月烹此刻坐在了他的腿上,“大黑,将你的小黑带走。” “是。” “小黑。”穿着夜行衣的大黑他弯下了腰,猫儿飞身跳在他的怀中,黑猫勾了他的胸膛,大黑浅笑着说了声乖,便退出了房间。 月烹惊魂未定,还像那才的黑猫般勾着它主人的胸膛。 “小猫儿,已经走了。” “失礼了。”月烹缓缓起了身,何公子缓缓问她,“你很怕猫儿?” “小时候生了病,在床上睡觉,猫儿爬了床,我打它,不想让它上来,它却用爪子挠了我的手背,抓着我的手上了床。” “明明是猫儿要和你睡,你却不肯跟它睡,你还怕它。” 月烹瞧着他,道了句,“我怕猫儿,就和怕公子是一样的。” “啊哦?你是担心我睡你?” “公子难道不是想睡我吗?”月烹瞧着他。 何公子一笑,拿起了桌上的画卷,淡淡的说道:“你和月牙虽然是姐妹,却不一样,我想睡她,却不一定想要睡你。” “何仁,你是什么意思?” 何仁伸手拿起桌上的画卷,缓缓说道:“月烹,你不是想要看本公子瞧什么画吗?你瞧瞧,这画卷上的美人和你姐姐想比,哪个更好看些。” 他将画卷展开,放在了两腿之上,月烹凝视着他,他勾唇,“怎么,连美人都不看看,你对你姐姐的容貌就这般没有信心吗?” 月牙和月烹是所谓的双胞胎姐妹,不是亲爹娘,可是看不出两人的容貌是有什么不同的。 月烹对自己姐姐的容貌没有信心,就是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信任,做人还是应该要有这点自信的。 月烹怀着一较高下的心情张望了他放在腿上的画卷,画卷上的美人高贵典雅,气质出众,不是她们这些在坊中长大的女子能够学的来的。 月烹凝着眉,即便是姐姐,学做淑女做了那么多年,这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也是学不来的。 “她是哪家的大户小姐?” “你又怎么会有她的画像的?难道你的父亲给你找的姑娘?” 何仁瞧着画中的美人,轻笑,问她,“月烹,这美人是不错吧!” “这个画中的美人是哪家的姑娘?” “她啊……”何仁手抚摸着画中美人的脸颊,“她可是皇宫中的美人呢!” “皇宫中的美人?”月烹凝了眉,皇宫中的美人。 香泛来到了月烹的身侧,她趴在月烹的肩头,低眸瞧了一下何仁公子腿上放着的画卷,画卷上的美人也不比月烹美上多少,就是气质高贵,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不是池中之物,鱼鳞……嗯,这画中的美人的身份,不是她们这些小虾米能够比得了的。 “妃子?公主?”香泛想了想,这画中美人的身份也只有这两种可能。 月烹凝眉,怔怔的瞧着画中的美人。 画中的美人不是妃子,是公主,本朝公主未出阁的有几位,这一公主的封号是何? 而何仁,何人公子……。 月烹瞧着何仁公子,姐姐第一次见他,便问他的姓名,所谓何人? 他却只是道了句何人便是何人。 何人,何仁。 这便是他的名字,何人公子在坊中住了半年多,坊主却只是交代她们两个要好生的侍奉,何人公子说何话,她们便听何话。 何人公子的晚间服务更是不能少。 公子,要晚间服务吗? 月烹抬手揉了揉眼睛,何仁公子拿着公主的画像,是要和公主成亲了吧!月烹想过何仁公子的身份高贵,却未想到何仁公子都是能够配得上公主的。 难怪,难怪姐姐说她配不上何仁公子。 月烹转过了身,她走到了桌前,端起了茶壶,道:“若是公子晚间没有别的吩咐了,那月烹和香泛便告退了。” “美人,晚安。” 月烹转过了头,何仁公子正抚着下画中美人的脸颊,缓缓将画卷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