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听哥哥的话,嫁给一个武将,是不是便不会连累颜冥了。
那重生蛊,当真是颜冥准备给她用的吗?
定然不是这样吧……
若她与年怀素一般冷静,与年怀素一般能成为一个战将,是不是便能帮到哥哥,也能帮到颜冥了?
如今砚帝拿捏着颜冥,画家军的性命也被拿捏着,她能做的便是成为别人的拖累。可是她不想这般,也不愿这般。
若是她死了,便什么都不用去想了,也不会再让别人担忧了。
泪水一滴滴垂落。
那信纸之上也染了她的血渍,掺杂着泪,也掺杂着她的哭:“若是溪儿不去东蜀,那么哥哥便不会认识容和,泺鸢嫂嫂也不会被哥哥厌弃,都是溪儿的错……都是溪儿的错!”
小声的啜泣,最终变成了轻轻的哭声。
画溪咬着下唇,忍着身上腐烂的痛处,将那写好的纸装好,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之上。她倚于床榻之上,慢慢地喘着,用着身体最后一丝力气,自怀中掏出了那匕首。
“若是死了,便不用哥哥去做选择了。”
“若是死了,便好了……”
匕首冰凉,带着这春来之意。
画溪垂眸,将匕首直接割向了脖颈。
砰……
匕首跌下。
血出如瀑,渲染了她那淡粉的衣裙,一滴滴落了地。
她睁着那双美眸,静静地看着帘帐之外的远方,那里一席红衣少年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里而来,画溪笑着,轻声喃喃着:“若是能重来一次,溪儿定然可以成为怀素姐姐那般的人吧,武功盖世,却又懂你,知你,待你极好……极好……”
眸如死灰,最终没了色彩。
……
那一席红衣之人,走至营帐之外,几丈的距离静静地看着画溪那不动不动的模样。
所有守卫的画家军皆跟随着颜冥,朝着这里而看。
所有人刹那间皆跪了下去:“画姑娘!”
“愚蠢!”
颜冥侧目,淡淡睨着这里守着画家军,整整一十二人,于他拂袖之中已成了血雾之色。他颤着身子,一步也不敢踏进。
“画溪。”
颜冥轻声喃着,可那营帐之中的人一动也不动,眼睛瞪的极大,那般看着他,唇角是释然的笑,那翻笑,带着年少之人的温和。
她的性子一向不是如此,她爱笑,也爱恼。
可那血自营帐而出,已流至颜冥的靴边,他淌血而如,将画溪轻扶于怀中,修长的手指轻放于了画溪的眸间:“自尽,并非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
他看着怀中之人,笑着。
怀中之人不动,身子又冷又软,那曾经的呼吸之声也消散了去。
颜冥将画溪抱起之时,便见一侧放着的信封,一句未言,将那信封轻贴于画溪的胸口,便径直出了这营帐。
自颜冥而出之时,营帐砰然碎裂,冉冉大火便已起。
夜色,最终被星月而染亮。
颜冥颔首凝着月色:“画武,这便是你守着的妹妹,这便是你能做的事情?”
画武于前方,疯了一般地朝着这里而来。
有一人直接落在画武身前,一掌便将画武击飞而出,年怀素轻睨着:“画将军,便准备好那腹中之子的提前降世吧。”
画武口出血渍,咬牙看向颜冥:“你到底要做什么?”
话落,千万星月已经朝着画溪而来,颜冥直掠十丈之空,血腥于星月之口,千万明亮将二人的身子逐渐包裹着。
众人只见,那一身烈红的人乌发而扬,他割断手臂血脉,血色喂了那些星月。
蛊虫翻飞,一只只朝着画溪眉心而去,又而出。
而此刻,那些星月径直朝着远处而行,那一席红衣跟随着星月掠空而行,画武疾步跟去,只见所有的星月皆朝着柳泺鸢而去!
柳泺鸢惊诧之目带着惶恐。
一切皆落了目,一切又重新开始,自星月离开柳泺鸢之时,她便捧腹而咬牙,蜷缩在地上不住地隐忍着。
颜冥背对着画武,轻睨着怀中之人,却又将怀中之人直接交给了年怀素:“这幅身子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她也不再是画溪了。”
年怀素接过那尸首,径直掠飞而出。
画武大怒:“颜冥,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他踉跄而起,便去追年怀素。
颜冥浅笑,垂目凝着那挣扎的柳泺鸢,轻抚着她的肚子,琉璃眸之中是淡淡的光:“画溪,便是腹中之子的名字。你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