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泺鸢手握缰绳,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所以呢……溪儿你要说什么?”
画溪上前一步,沉声道:“以嫂嫂的武功,不可能会被死士所伤,这些死士应该是嫂嫂问八王府借的,对吗?嫂嫂只是想看哥哥是否会护着你!嫂嫂嫁入画府虽不足两年,可嫂嫂是什么样的为人,溪儿明白,嫂嫂是真心待画家军,也是真心待哥哥的!”
画溪的眼睛逐渐露了红,而那红色落了些许目,定定地看着柳泺鸢的腹部:“嫂嫂身孕之事,哥哥到底知道吗?若是哥哥知道,为何还要抛下嫂嫂?”
她的手伸出,轻抚着柳泺鸢的腹部。
柳泺鸢从未对她说过这身孕之时,可她也能看的明白,那腹部虽说隆起的幅度并不大,可那般与从前不一样的变化,画溪还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连她能看得出的动静,哥哥竟看不出,竟还要弃嫂嫂于不顾吗?
哥哥的大义,便是如此吗?
画溪看着柳泺鸢眼底的红,扬了衣袖轻轻为她擦拭着:“嫂嫂入画家,那便是画家的一部分,溪儿会护着嫂嫂,定然会护着!”
此番信誓旦旦的话,柳泺鸢却笑不出。她看着那战马,又瞧向了画武逃离的方向,轻轻叹着:“画武如何待我,都无碍的!只要他心里有我一分,做什么都是无碍的。可现在的他呢?他心中似是早已对我厌倦了,我之所以还能做那画家的当家主母,便是因为这身武功,是画武所需,也是画家所需,明白吗?溪儿你不会明白!”
“溪儿明白!”画溪咬牙而坚定,“嫂嫂说什么,溪儿都明白!”
画溪自柳泺鸢手中夺过那缰绳,指着那大雪皑皑之处:“若嫂嫂要那些死士给哥哥一个教训,那便给,溪儿自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那是哥哥欠嫂嫂的!教训之后,嫂嫂原谅哥哥,回京都便还能重新开始!待下次,嫂嫂遇难,也该抛下哥哥便跑,让哥哥也尝一尝这个滋味!让哥哥也知道这番行为是错的,不该出现在画家!”
每一声,画溪都说的极为肯定。也便是这番肯定,却让柳泺鸢露了笑,她睨着画溪那气鼓鼓的小脸,轻声喃喃着:“装作不知?”
“不知!”
“你不怪嫂嫂问八王府借死士恐吓画武?”
“不怪!”
“也不怪颜冥?”
“为什么要怪颜冥?此番本来便是哥哥的错,颜冥能借人给咱们已经实属不易。”画溪看着柳泺鸢,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然后想要跨上战马,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缰绳重新放回到柳泺鸢的手中,“还是嫂嫂厉害,此般二十左右的年纪便会单挑千人,还能骑战马。”
此番夸耀,画溪信手拈来。
柳泺鸢叹气,直接揽了画溪便跨上了这战马,朝着画武逃离的方向而去。前路迢迢,画溪抱着柳泺鸢的腰身,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之上,偷偷地咧了唇角。
那些死士还未出现之时,她便听到了远处的窃窃私语。
那些死士相互喃喃着如何在不伤及自个儿的情况下,还能吓到画武……此般对话,若是从前的画溪定然是听不到的。
可如今的她已开始修那内功了,定然会耳聪目明些许。
本来还不确定,可看到柳泺鸢几招便被伤了之后,画溪心中的肯定更是确切了。她做了救柳泺鸢的动作,故意引那些死士去吓画武。
果真,那些死士于这一刻皆朝着画武而去。
画溪轻叹:“哥哥内功也修的太差,不然也不会被迫到如此程度……溪儿觉得若有一年的功夫,哥哥的武功未必会有溪儿好。”
此番大言不惭,在柳泺鸢心底却并非如此。
画溪天赋确实与画武不同,生来便是练武的料子,无论身骨还是身体脉络,皆是极佳。而画溪却从未想过去练武……
或许,遇到颜冥也是一切改变的开始吧?
柳泺鸢拉紧缰绳之时,已看到前方雪地之中的血渍,那血渍被拉长至较远之地,画武已彻底失去了踪影。
而这里,死士皆无。
柳泺鸢下马,轻捏着那血迹,又看着四周宁静之色,沉了声:“那些死士已经离开,画武受伤,被八王爷的人救走了。”
画溪愣住:“救走?为什么要死士伤了哥哥之后,还要找死士救哥哥?不该是嫂嫂英雄救美吗?不对哪里不对”
说到这里,画溪自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也便是此刻,画溪也彻底明白了柳泺鸢刚刚所说之话的意思!
给哥哥的教训,并非是那些死士的恐吓!
难道?
画溪脸色僵白,看着柳泺鸢:“莫非嫂嫂问颜冥借的人是女子?找女子救哥哥?哥哥定然不会借此便与那女子有瓜葛,哪有那么多以身相许……哥哥待嫂嫂是真心的。”
说到这里,画溪依旧是肯定的语气。
那份语气的肯定,便是对爱的坚定不移,不是吗?
柳泺鸢凝着画溪,温柔一笑:“那女子会将画武带到一处僻静之地,而那时便是画武的选择。”
画溪再度道:“哥哥不会对不住嫂嫂的。”
柳泺鸢柔和一笑,是落寞也是寂静,她看着天际划过的飞鸟,轻轻阖了眸:“八王府能借给我的人,只会比我貌美,你还不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