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距离滨州三百里外的苄京—北临王朝的都城变了天,厚厚的乌云愈积愈重,突然破裂,吐出倾盆大雨,一时间雷电交加,皇宫内的盖云殿笼罩在密密的雨丝中。
针脚细密,锦绣精致的龙袍裹住一个消瘦的身躯,昔日征伐天下,气度不凡的年轻君王如今已是迟暮之年,但他仍旧喜欢这样,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沉默地看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画像,那画像上的女子,有着明月初升一般的惊艳面容和雪白的长发。
须臾,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皇帝的身后:“父皇,东夷近日屡次骚扰渝州边境,儿臣自请领兵前去,平定渝州之乱。”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身影一直保持着那个行礼的姿势,直到外面的雷雨闪电停歇了片刻,苍老的声音才缓缓传了过来:“诺儿不是在领兵吗,让她去吧。”
骨节修长的双手缓缓攥成了拳头,明明不甘却又不得不把虎符拱手他人,这种感觉……真令人厌恶啊。
“是,儿臣告退。”这次的声音再也不掺杂一丝情感,只有冰冷和机械。
“三十年了……”皇帝睁开细长而混浊的双眼,“你究竟在哪啊,朕……难道真的要下海去寻你吗。”
此刻,滨州,宋府。
宋国安正对着折子头痛,他只有自身官职,并无家族势力可以依傍,即便是娶了李思云这个郡主,也是力量不足,如今看来,唯有依傍大皇子李玟韬才能在官场有一席之地,可是这旨意,究竟也是太为难了些……
正出神时,他突然想起了这个被忽略多年的长庶子—宋凝琛,他曾经师从一个江湖游士,倒也习得些策论和武功之道,这个任务如此危险且必须确保完成,断断不可派宋凝华去,只有派宋凝琛才最为合适了。
这样想着,他不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又何曾想过,二十年的父子离心,宋凝琛又岂能是关键时刻的一把利刃?
清风苑内。
姜子轩正在兴致勃勃地雕刻什么东西,宋凝琛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书,岁月静好,大抵便是此时此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