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念了一下前两行,发现有五、六个字不认识。于是,她转头想去找字典。
言熙白伸出手去,把她给拦住了:
“我替你念。”
青竹把信递过去,倒也没客气:“那就麻烦哥哥了。”
说罢,替言熙白倒了杯茶。
言熙白轻启薄唇,用干净且清冷的嗓音,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青竹,我是舅舅。半年多没见了,你一切都好吗?
这封信,是由我口述,请何先生代笔写的。
你是知道的,我识字不多,你舅妈也是。柱子虽然在上学,但也不咋会写字。
好在何先生心善,不但同意帮我写,还说会想办法,把信交到你手上。”
听到此粗,青竹不由得一怔。
奇怪,姥姥文化水平不错,舅舅咋不让她写呢?还有,信里提到的何先生,不会是那个坏人吧?
按理说,何兆辉不会帮忙啊!难道说,他得了啥好处?关键,舅舅手里一没钱、二没值钱物件儿,是咋求动他的呢?
少女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继续听了下去。
“这阵子,家里发生了很多变化。
两个月前,村里开了一家具店。挺多人去买现成的,木匠活儿就少了。所以,我就进城去打工了。
另外,还有个让人难过的事。
上个月,你姥姥突发心脏病,送医院没抢救过来,走了。”
念到这里,言熙白停顿了一下。
轻轻抬起一对俊眸,静静地看向了青竹。
青竹心里“咯噔”一下,原本愉悦的表情消失了。
不管咋说,姥姥过去也是她的亲人,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十年。
吃好吃坏、吃得饱不饱不说,反正是老人搁粮食,把她给拉扯大的。
虽说有一阵子没见了,心里也是存着些感情的。
说实话,姥姥不咋稀罕她,对柱子比对她要好。但是,从小到大也没打过她。
赶上心情好的时候,会找她唠唠嗑啥的。舅妈对她动手时,曾替她说过几回话。在她离开村子那会儿,还送了她一个银镯子。
总体来说,对她也不算亏待。
所以猛然听到了这个,她感觉心里挺难受的。
望着她发红的眼眶,少年轻声安慰道:“你先不要难过,听我把信念完。”
为这种人哭,根本就不值得。
“哎。”青竹擦了擦眼角,还没忘了关心哥哥,“大少爷,您喝口热茶润润嗓子、歇一会儿,再接着往下念吧!”
“不用了。”言熙白把手一摆,读起了下面的文字,“有一个秘密,我准备要告诉你。
你姥姥活着的时候,她一直都不让我说。
而且,我怕你恨她,知道了之后,会去法院告她。所以,就替她瞒着了。这一点,是我太自私了,先跟你说句对不住。
现在她不在了,我寻思着将来我死了,这个事儿就没人知道了,于是就决定把秘密说出来。
其实,你不是俺家亲生的。当年,小凤的娃得了重病,我们没凑够手术费。赶巧,你娘路过石头村,找你姥姥给她接生。结果,她为了让娃活下去,就把你俩给换了。”
听到这里,青竹当场呆成了泥塑。
她小嘴儿半张,直直望着前方,半天没说出话来。
足足过了十秒钟后,才如梦方醒一般,喊了出来:
“哥,我、我没听错吧?”
“没有。”
“也不是做梦吧?”
“不是。”言熙白视线如水,替她总结了一句,“这封信中清楚地写着,你不是邱家的孩子。
青竹,你娘不是那个杀人犯,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只不过,她没发现你被人换了,所以才没来找你。”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青竹的“先天性心脏病”,治好得那么不可思议了。
同时也能解释,邱家人对青竹那么冷漠的原因了。原来,根本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