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日光淡淡的,显得有些清冷,尤其是当传过几声破空的鸟鸣时。
秦术心抬眼望了望跟前的白衣少年,少年修六尺少许,约莫高出自己一个头和肩。
习武之人感官是十分发达的,江竹任身后女子打量且并未转头。不知为何,他认识身后女子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就恍然觉得那是他多年未见的故人,了然她那不似待字闺中的女子的羞涩,也能感受到她所带着的自卑和随遇而安的避世之态。
秦术心本就不善于人交谈,何况跟前之人是如此出尘,因而自卑感顿生,纵使心头相与之畅谈的念头甚烈,但一想到自己在他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便惶惶恐恐,徘徊不前了。
脚下的泥土微软,但不至于被踩出较明显的鞋印来。也许是因为愁绪覆身,秦术心走过的地方不仅留下了鞋子的轮廓,就连鞋底的纹路都清晰可辨,有些甚至还伴上了几根踩烂了的青草。秦术心极小声地叹了口气,小到自己都以为是幻听,可这偏偏就入了江竹的耳里。
“姑娘为何叹气。”
“没有!”
“可我方才听见了。”江竹转过身,语气有些委屈地说道。
“那也许是你幻听了。”秦术心先是被转过来的江竹吓了一下,而后脸不红心不跳的瞎编道。再后回想着此番对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如此偏偏之人竟然有这么……嗯——可爱的一面。
她莫名感觉到,好似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温文儒雅,端庄不可亵玩焉,可独独在自己面前,无关大雅,一反常态。
秦术心嘴巴张动了下,想要说话,却又不敢发声,江竹似明白了什么,温声问道:
“姑娘可有话要说?”
秦术心再次昂首,对上他那柔情的双眸,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知为何,总觉得公子好生亲切,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已与公子相识一般。”
江竹温情地打趣道:
“在下也有所感,或许是上世修来的缘让我们得以在此相遇吧。”
秦术心轻勾了下唇角,也许真的存在前世今生呢。
“公子若不嫌弃,可否与鄙人交个朋友。”秦术心有所希冀的说道。
江竹一怔:
“这话要在下问姑娘才是。”
继言道:
“初见姑娘时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本想寻个机会与姑娘交好,未料姑娘也有如此感觉,还让姑娘先开了口,实在惭愧”
“无妨,能得公子亲睐,实为小女之幸。”秦术心像只欢叫的麻雀,欣喜非常,心想,此生得如此之人为友,足矣。
她四下张望,在江竹疑惑之际找来了一根棍子。借着土地的柔软在其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完后,她看了看,即便已经非常努力在写好,但依旧平庸无奇,规整也只是沾边而已。她心想:这一定是在地上写的原因。
“这是我的名字。”
“秦姑娘?”
“叫我术心便可。”
“那术心可否借木棍一用。”
江竹谦礼的说着,而后接过秦术心递过来的棍子,笔格遒劲地在泥地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术心以后也唤我江竹吧。”
“嗯。”秦术心看着江竹写下的那两个字,感慨系之矣。其字棱角分明,立挺中规,既含君子之风,又显磅礴之气。
“江竹,你写的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