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口,陈离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两下。 顿了一会儿,没人来应,她犹豫着又轻轻敲了几下。 有一点荒唐,假如里面没有人的话,就算—— 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烟味扑来,魏清野衣服还没换,正在打电话,应该是没预料到半夜会有人过来,表情相当的不耐烦。 可是在看见陈离的一瞬间,他紧皱的眉头却倏忽舒展了开来,一直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陈离拽了拽裙角,想说点什么,却直接被他拉进了房门内。 门又被轻轻关上,魏清野最后说:“不用,她回来了。”而后挂断了电话。 陈离要比魏清野矮上不少,两人相对的时候需要微微扬起头来看着他,因为他的那句话,恍惚间想着,他这么晚没睡是不是在想自己。 凌晨四点钟,已经可以算是白天了,而今天陈离七点钟还要去试镜,如果试镜成功的话,对她的发展非常有利。 思绪一时之间飘到了其他地方,可又对目前的状况紧张不已,魏清野察觉到她的失神,明明应该是无奈又生气的,却不自觉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了她的头发上摩挲着呢喃:“又不听话。” 刚结束颁奖典礼就发现人不见了,打电话没人接到最后直接关机了。 魏清野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她的耳垂,有点气恼:“手机对你来说是不是一块儿砖头?” 害得他找了半夜,刚刚才想起来也许陈离会想要来酒店找他,才从外面赶回来等。 虽然自认并没有什么错处,但总归是有些心慌,心慌得连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 深呼吸了一口气,魏清野才离开些许,箍着她的肩膀,见到了她略红的眼圈,眯着眼问道:“喝酒了?” 他也抽烟了,烟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分外呛人,却又有着点无法不令人沉醉的气息。 陈离略偏过头,用涩涩的声音慢慢地说:“我记得,头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是在魏叔叔女儿的满月酒宴里。” “嗯?” 是疑惑的语气,魏清野全然不记得又这么回事。 回忆起第一次见面,陈离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你坐在角落里,刘海把眼睛都遮住了,很不开心的样子。” 魏清野小时候过得非常不痛快,用整天拽的跟五万八似的态度,做出一个少年无声的反抗。 他轻笑了一声,有点慵懒:“你倒是记得清楚。” “我那时候就想,怎么才能让你开心一点。”陈离转过头直视着他,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但她小时候胆子更小,根本不敢跟他搭话,只能眼巴巴地跟着父亲离开,回去还闷了好几天。 魏清野有一瞬间的僵硬,被啄过嘴唇似乎有些发麻,又有些发热。陈离从来没主动吻过他。 她只会在附近,不远不近地看着你,手足无措地逗你开心,暗地里也叫嚣着要拿下你。 却每每至到关头,怂得把脑袋缩回去,再可怜巴巴地盯着你看。 今夜似乎有一点什么不一样,他这样想。 “你开心吗?”陈离没给他多点时间继续想下去,微微上前一步踩住他的皮鞋,双臂绕他的脖颈压得他配合地弯下腰来,将这两天魏清野对她的所为,全数还了回去。 她不是个好学生,在亲吻这件事上显得有些笨拙,只过了几秒,便被他果断夺走了主动权。 但也挺好的。 窗帘拉了起来,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经全然亮了,还延续着黑暗的暧昧与疯狂。 陈离头皮发麻地听见那同一款式尺码的衣服又一次败在了魏清野的手劲下,喘了两口气又倏忽察觉到这声音又多暧昧,连忙止住。 而后她听见了魏清野闷闷的笑声。 她有点懊恼,两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轻不重挪动两条腿踹了他一下。 “别乱动……”魏清野似乎是低喘了一声,舔了下后槽牙。 他本来想说,这时候后悔还来得及。 但这个时候撒谎显然很对不起自己。 魏清野单手撑着床沿,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离,声音染上了情、欲的色彩,却很坚定,慢条斯理地告诉陈离:“我不会给你机会。” 给你后悔的机会。 陈离僵住了。 头一次接触到陌生的情、潮,他们几近疯狂。 ** 肯定过了时间了。 而且浑身仿佛散了架一样,叫嚣着疼痛,脖子胸口甚至下巴上都全是密密麻麻的噬痕。 不要说试镜,就连见人都很勉强。 陈离轻悄悄地下床,穿上自己的衣服,最后看了一眼魏清野,手搭在门框上,无意识地划了两下。 你开心吗? 但不重要了,陈离轻轻把门带上。 手机早就没电,而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那差不多算下来,魏清野缠了她至少五个小时…… 陈离摇了摇头,脸腾起一片飞红,迅速打了车离开。 试镜泡汤,就当是自己为那个人做的最后一件傻事好了。 ** 魏清野的睡眠一向不安稳,只有抱着陈离的那几次才体味到沉沉睡去的滋味,她走了没多久,窗外一声细碎的鸟鸣扰了他的睡眠。 怀里空空的,床铺也有点凉。 魏清野陡然坐了起来,察觉到卫生间也是一片寂静,只有空气里那似有似无的甜味儿,彰显着那个人曾经来过。 他面无表情,片刻后揉了揉眉心。 不得不承认,一向毫无波澜的心脏,刺了一下。 铃声恰好响起,魏清野随手接过,顺便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声音黯哑低沉:“喂。” 对面似乎是被他的声音惊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好,魏清野先生,我是陈离女士雇佣的律师赵卓然,她委托我来负责离婚的事宜。” 离婚? 塑料水杯慢慢变形,冰凉的水溢了出来,大颗水珠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