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子说完这件事情之后,摇头叹息,说医家的那位张大夫说可惜也真是可惜,可惜了他那么高明的医术说不可惜,这位张大夫所做的事情也是真不值的可惜,他根本就没弄清楚这江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说去,江湖上到底是以力为尊。那位张大夫不让别人好好走路,又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被人清理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不灭了他,任由医家继续发展下去,这偌大的江湖岂不是都要看医家的脸色?
单是这一点,就已经是他的取死之道了。
至于灭他满门的到底是谁,李老爷子并未对周毅言明,只是说这件事情之所以是江湖上的迷案,就是因为这个谜底牵扯了太多人,就算是有人知道真相,也不敢将这个谜底揭开。
正因医家遭受过这样的重创,从那以后的医家便谨慎了许多,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再也没有出过这种自以为凭着医术就能凌驾江湖宗门一头的妄人。
周毅听李老爷子说这江湖上的医家往事,心里琢磨着,当年绞杀那位医家领袖的事情里兴许就有墨家的影子。不过时移世易,那已经是久远往事,医家的人都不再追究,只是将之当作一个例子来警示门人,当年的往事就算是和江湖上的一些宗门有关系,那也无从考证了。
现在医家的伊留久忽然到访,周毅对他的目的实在有些茫然:自己跟医家可没什么关系啊……
“找我有事?”
周毅想了想,问自称名叫“伊留久”的中年人,“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墨家好行侠,也有行侠的本事和能力。如果有什么不平之事,大可去向墨家人求助,只要墨家人答应下来,那就必然会给求助者一个交代。
所以,周毅才这么去问伊留久。
但他这话也是在挖坑。
医家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只是图财、救人,谈不上有多灵通的消息。自己现在在这个别墅里落脚的事情,虽然称不上是绝密消息,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并不多。
一个医家人,有探听到这种消息的能力?他真要是顺着这话往下说的话,说不得,周毅还真得跟他好好“谈谈”了。
“我是受人之托。”
伊留久看着周毅,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担心有人窃听似的,“是王狱让我来找周少钜子您的。”
“王狱……”
周毅心中巨震,脸上却不露出半点波澜来,“……他让你来找我的?”
“是。”
“嗯……”周毅看着行李箱里的东西,又看看伊留久,“信物拿来。”
“信物?”
“对,信物。”周毅说,“我和王狱有约,如果他不能及时向我传话,要让其他人替他传话的话,他就一定要把我交给他的一件信物交给那个人,然后再由那个人交给我。只有见了信物那才算数,否则就是别人冒充的信使。”
扫了伊留久一眼,“明白告诉你,你现在正在被一支狙击枪瞄着脑袋,这个你应该心里有数吧……拿枪的是个神枪手,只要我稍有指令,他就能一枪打死你。”
“为了你自己的命着想,快把信物拿出来,否则……”
目光阴沉的看了看伊留久,周毅没再继续说下去。
“王狱说,我贸然来见周少钜子,以周少钜子的性情肯定不会轻信我,大概会用些什么话来试探我,验证我的身份。”
伊留久不慌不忙,低声说着,“我想跟王狱王先生要一些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好用这个东西来取信您。可王狱王先生说,他和您之间并无类似的约定,如果我拿了一件属于他的东西来见您,反而会招致您的怀疑,让您以为我是囚禁或者杀害了王先生的人,那时候反倒麻烦了。”
“所以,王先生告诉我,如果我见到您,不用说别的,只要说一句话就能让您证实我的身份。”
抬眼看了看周毅,伊留久深呼吸了一下,鼓起了勇气:“在江城的时候,您喜欢用一个搪瓷缸喝高末。”
说这话的时候,伊留久显然也不轻松。
这话可是决定了周毅是否相信他的身份和来意,也决定了他接下来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甚至来说,他这个“信使”的命就拴在这句话上了。
“……哈。”
周毅轻笑了一声。
如果伊留久说出的是其他的事情例如某些事情的细节、某些周毅和王狱合作过的事情啦,周毅都会对他的身份和来意有极大的质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打探到那些事情也并非毫无可能。
而“喜欢用搪瓷缸喝高末”这话,能让周毅相信面前的伊留久的确是王狱派过来的。
知道周毅这个爱好的人并不多,知道周毅用“搪瓷缸”喝“高末”的人就更少,非得是在江城的时候去过周毅的住处才有可能知道。
而且,知道用这话能取信周毅的人,必然要对周毅有足够的了解,要对周毅的思路有深刻的把握。如果有人要设计周毅,对方也不可能在无数个看起来可以用来取信周毅的办法中,精准的找到这个办法。
拍了拍手,周毅站起身,“走吧,进去谈。”
伊留久如蒙大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连忙收拾着行李箱,跟在周毅身后走进了别墅。
三人回到别墅内,伊留久左右看了看,从身上的大包小包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盒子上有几个按键、两个小灯。燃文rxs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