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这般累过,像被人挑断经脉,一动不能动,只眼睛呆呆地看向身边的陌生人。
他还得带她离开这个阴郁诡谲的破地方,可千万不能死啊……
如此想着,等峣玉回神后,发现她的头正紧紧贴在他耳廓,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什么“先别死”。
她猛一往后退,又屁股着地,狠狠摔了一跤。
狼狈到极点,幸好无人瞧见,她立即站起来离开。
峣玉将谷粟放在一个石碗中,用木棍使劲捣碎,然后连壳带粉一齐倒入铁锅中,架在火上煮。
她拿起缺口勺舀一口,果然这米糊好入口些,涩味也淡了些。
不过她也不能靠这米糊活着,况如今还有一个失血过多,人事不省的病患。
峣玉叹一口气,认命地去了林子里。
她先按照脑里的记忆,去寻找方才用的那味止血药材。幸好那药并不难寻,未生长在什么断崖绝壁,她开心地将那草药根刨出,放在背篓中。
如此可安心去觅食了。
她去了昨天那条溪流抓鱼,可惜水里无一条鱼她做了一个简易弹弓,可惜并未看见一只鸟她静悄悄躲在树底下守株待兔,可是等了大半天别说兔子了,连个蝼蚁都不曾瞧见。
这叫什么森林,树木疯长逆天,动物却了无踪迹。
峣玉心中气馁,吃肉的梦想宣告破灭。
不过虽无肉吃,这林子里却到处都是红色的果子,一口咬下去,鲜美多汁,微微发甜,并不酸涩,峣玉爬了半天树,用树枝打掉十来个,用衣襟包住捧在胸前,边走边吃。
说起来她判定可食用的依据是不难吃就行,毕竟她时刻都在挨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将草药,果子和顺路挖的野菜放下,又去瞧栅栏下那只母鸡,果然,草垛上又立着一个鸡蛋。
不过,这次她却打起了母鸡的主意。
她的宝贝母鸡哀嚎几声,踏上了悲惨的命运。峣玉使尽浑身解数料理了那只母鸡,留下一多半作为后几日的营养补充。
毕竟,刀伤又不是一两日可愈合……
峣玉将鸡放入锅中,洒了些调味的盐粒,转身去屋前看那人。
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未动,若不是盖着虎皮的胸膛处稍有起伏,只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峣玉小心翼翼地撩开虎皮,见到他胸前的白布似渗出浅浅的血渍,只要未再大量喷涌出来便是好事,她又重新将皮子盖上去。
右手不小心触到他的下颌,峣玉却被那热意惊地一震,一个极坏的念头涌上来。
峣玉抱着侥幸心理拨开他面间覆着的黑发,却被他的面容惊住,不过她无暇欣赏,赶紧用手背探他的额头。
果然,滚烫灼人,确是发烧了。
她竟未想到,刀伤容易并发热症,何况他经过一夜寒风摧残,之前又不知经历了什么,区区血肉之躯怎能抵御,又怎能不发烧?
不过鬼知道退烧草药长什么样子,她虽有心救他,接下来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天色渐次暗下,寒风马上要从森林深处怒吼而来,他若躺在空敞的门前,让冷风刮上一宿,则必死无疑。
可单单依靠她的力气,又绝对无法将他抬回或背回屋内。
怎么办啊?
峣玉瞧着那罐刚煮好正冒热气的鸡肉汤,陷入了深深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