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这算什么啊(1 / 2)我只是馋你的向导素首页

十七岁生日那天开始,花善笑就感到自己发生了变化:五感变得异常敏锐,情绪也容易失控。她会因为耳中传来的剧烈响动半夜醒来,最后发现声音源头只是楼下公寓门前散落的传单随着夜风窸窸窣窣地拍打台阶。最麻烦的是触觉,只是身穿的衣服布料略微粗糙就让她浑身难受,以至于在家庭聚会上突然变脸,躲进餐厅洗手间大发脾气。

至今花善笑回想起那段日子还是心有余悸:她每天醒来,都感觉自己的一部分变得更加不像自己。而她对此无能为力。

担心的家人带善笑前往医院检查。

立刻出了结果:花善笑拥有神启者体质,身体能力和五感都异于常人,也就是说,她觉醒为了俗称哨兵的异能者。

为了保护这些神启者、也确保他们的能力不会失控伤及普通市民,所有觉醒能力的孩子都要进入名为“塔”的组织接受训练,几年后根据能力倾向从事不同的特殊工作。

善笑一开始无法接受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

她是近亲远亲中第一个觉醒的孩子,不论是本人、还是家人都没想过她有朝一日也会进入崇高而遥不可及的社会支柱组织“塔”。与其他神启者迭出的家庭不同,她并不想就这么潇洒地抛下过去的人生。但是与只是精神能力较为强劲的向导不同,觉醒后的哨兵几乎不可能在塔以外的社会上独立生存。

花善笑没有选择。

但她没有将这点不情愿表现出来。她一直是要强的、“别人家的”孩子。

更何况与她从小学开始就黏在一起的好朋友原好不久后也觉醒了神启者能力,只不过与善笑不同,原好拥有的是向导的精神能力。这也与周围人眼中她们两个的形象相符:从骨骼到眉眼都兼具英气与妩媚的花善笑在人群里也很惹眼,总是快步走在前面;而身高矮了一截的原好文静又会做人,每次善笑惹出什么不得了的事端都是原好善后。

“太好了,原本我还以为要变成一个人了……”原好一把抱住了她。

花善笑无奈地去捏好朋友的脸:“喂,哭出来也太夸张了吧,反正之后我们也会继续在一起的,好了别哭了啦。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啊哈哈,我好像只见过一次笑笑哭呢。”

“就算你那么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也不可能哭给你看的!”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互相取笑揭老底了一阵,原好突然说:“笑笑,如果我们能成为搭档就好了!”

哨兵和向导互为剑盾。没有向导精神屏障保护和梳理的哨兵很容易因为过于敏锐的五感迷失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进入塔之后,所有的神启者的第一要务当然是寻找一个与彼此能力和性格适配的搭档。

“如果这样就最好了。嘛,小原你不想找个男搭档兼男朋友?”

“突突突然说什么啦--我和笑笑你不一样,不擅长和男生打交道。”

“不过如果和谁结成搭档,结果发现根本处不来,那可真是够受的--果然还是和女孩子搭档比较好。”

然而事与愿违,原好与花善笑的能力契合度非常糟糕。

“谁先找到搭档谁就请客吃饭哟。”花善笑笑眯眯地勾住原好的肩膀。

“好呀,不过肯定是你先找到,能力评级那么高,找搭档肯定很轻松的。我只有B+而已,可能要磨合一段时间了。”

原好说的是事实。

并不是所有觉醒哨兵能力的神启者都会经历善笑一样强烈的症状。那是极高能力的标志。进入塔一个月,花善笑已经被慕名而来的向导搭讪过数次。但她很快无心搭理他们。原因很简单:

花善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偏偏对方还同样是哨兵。

那是一节哨兵体能训练课。花善笑完成一圈障碍跑,可能是落地时没把握好平衡,右脚先落地承受了全部体重,顿时传来一阵抽痛。看起来是扭了一下。花善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就尽可能毫无异状地往场地边缘走,和其他完成训练的人一起坐在草地上。

眼前突然出现一瓶矿泉水。

善笑困惑地眯着眼睛抬起头。

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让她第一时间想起大型犬的少年向她微笑:“你没事吧?”

“啊?”

“刚才我看你落地的时候稍微踉跄了一下,走路也明显小心不让右脚用力,是不是扭伤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

花善笑没想到有人观察得那么仔细,呆呆地接过矿泉水,第一反应是否认:“不,就稍微拉了一下,应该不严重。”

对方皱眉,挠了挠头发,突然提议:“嗯--既然这样,那么我感觉我有点中暑了,能不能请你送我去医务室?”

“??”

就在她愣神期间,少年已经支着她站起来:“教官,我们去一下医务室!”

“喂,谁让你自说自话的……”

对方侧头,露齿歉然一笑:“抱歉,我没法对受伤的人坐视不管。就当是让我耍个帅好啦。”

花善笑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下头。

心跳吵得像飞机启航的轰鸣。

“大家的能力各有分别,塔不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大部分人都不会因为强弱歧视谁的,所以你不用那么努力地逞强也可以的。”

前往医务室的路上,少年冷不防说。

花善笑慢了数拍才意识到他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没有逞强……”

“那就当我瞎操心,随便这么一说,你也就随便一听吧。”少年将她送到医务室门口,“要好好休息,如果遛回场地我会再把你送过来的哦。”

“知道了,”善笑没辙地举手投降,“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了。”

“季礼侑,季节的季,礼貌的礼……”少年在名字最后一个字上卡住了,“就是那个单人旁外加有无的有的侑,喏,你看--”

这么说着,他开始手舞足蹈地在空气中笔画着写起自己的名字。

“噗。”善笑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季礼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嗯,总之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诶你站住,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花善笑,不是吗?”对方促狭地眨眨眼,“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你可是我们这届的大名人。”

“呃……”怎么说,花善笑竟然有些高兴,但心头又有些痒痒的。

“好了,花同学,下节课见。”

花善笑在医务室门口呆站好一会儿,才拉开门进去。

“发烧还是中暑了?”医务室老师抬头看她就问。

“啊?没有,就脚扭了一下……”

“这样啊,那你赶紧坐下。今天还挺热的,我看你满脸通红还以为又来一个发热病号。”

结果而言,这就是花善笑喜欢上季礼侑的契机。

非常简单、非常普通、非常俗套,让她自己都无法置信的契机。

也许是因为他以温柔又敏锐的目光一眼看穿了她要强的伪装,也许是他蓬松柔软又清爽的头发在阳光下非常好看,也许是他偶尔流露出的孩子般的傻气,又或者只是花善笑第一次感到被谁保护了因此生出雏鸟情结般的依赖。

回头寻找喜欢的理由是没有意义的。

在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每周与季礼侑共同的训练课上,无法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偷偷用视线追着他。

他的确没法放受伤的人不管。只要有人在他面前遇到困难,季礼侑都一定会伸出援手。

而她只是那其中之一。

如果是以前,花善笑早就不顾一切想办法和季礼侑拉近距离,从好朋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