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葶敛目思索,又端起茶示意绮喻给他续上,“这是效仿先贤。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
绮喻就笑得差点把手里的茶壶撒了,指着景葶说:“你就是个蔫坏的!”
“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这句话是王安石说的。
同一篇文章里,王安石还说:“嗟呼!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
招揽一群鸡鸣狗盗之徒,可不就是鸡鸣狗盗的头头么?
天地可鉴,景葶并没有想骂谁,真的是刚好想到了这么一句。
“八弟?”乌拉那拉氏带着二格格刚出包厢房,就看见前脚出了隔壁包厢房的八阿哥。
八阿哥心里一惊,这位四嫂怎的来了这里?怎么也没人上来通知自己?
这间酒楼是九阿哥的产业,八阿哥的吩咐他们一向是听的。
但这回不怪他们,因为乌拉那拉氏想着去铺子里转一转,见完德妃就换了普通的衣服,酒楼里的人又没见过四福晋,这哪里能认出来。
先前因为路过门外时瞧见了景葶,乌拉那拉氏打发身边的大太监来打听情况,得知同学聚会的事。又看到二格格一副紧张的样子,就顺水推舟,领着二格格去了二楼说是喝杯茶、吃些点心再走。
“四嫂!”八阿哥见了礼,面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又看见跟在四福晋身后的二格格,就问:“这是大侄女儿吧?”
“见过八叔!”二格格行了晚辈礼,腼腆地低下头。
乌拉那拉氏只以为是巧合,也没有多心,匆匆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带着二格格先走了。
她走后,八阿哥仔细回想分析刚刚与四福晋对话的细节,心下确认确实是巧合,这才放下心。
景葶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对仍然乐此不疲地四处观望瞧热闹的绮喻说:“我看今儿也差不多了,正经事怕是已经了结了,咱们或许可以走了。”
又转身走向另外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那里告了别,这就出门了。
到了门外,却看见一个熟人,“您来这儿办事?”
这是四福晋身边的大太监张公公,“知道您衣服污了茶水,特意让奴才到附近成衣店买了替换的给您送来。”
景葶就瞧见他拿着的黑色棉袍,给自己身上穿的差不多款式。
景葶微微挑了挑眉,思索他话里表达的意思,接过衣服,“我这就回去借个包厢换上,替我谢谢您那位!”
张公公笑了笑,弯腰鞠了躬就离开了。
看到他上了一架马车的驾车位置——马车的小窗微微掀开,但瞧不见里面的情形。
景葶冲着马车拱了拱手,又奉送了一个灿烂的笑,这才去换衣服去了。
“走吧。”四福晋下令。
坐在她对面的二格格手紧紧抓着坐的车板,脑海里那人的笑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