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若斐确实是生气,还气的不轻,一是二哥提了那人,二便是恨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外强中干,不成气候。
“文琦,送客!”
蒲若斐上楼,自己气了好一阵才想来让人传饭。
刚喝了半碗碧粳稻米粥,蒲若斐正欲夹一筷子干丝,就听文琦走上前在她耳边道:“世女,侯爷回府了,要绑着二公子去见官。夫人请世女去劝着侯爷。”
蒲若斐用绢帕擦了擦嘴,淡淡道:“刑部的人没来?”
“没有,听说是陛下将此事压了下来。不过,派人去江州取证了,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
等蒲若斐赶到侯府正堂时,蒲若斌上身早被剥得赤条条,被粗麻绳捆住跪在地上。蒲若斐还注意到管家身后还站了名清秀的少女,服色并不是侯府下人的,模样也不像侯府里的姨娘。
淮阴侯手中握着条缠丝鞭,不顾大公子蒲若文的阻拦,打起跪着的儿子又快又狠。
大夫人蒲陈氏则在一旁哭哭啼啼,她不敢上前阻拦:“侯爷,若斌自小身子弱,寒冬腊月的莫说打了,冻就把他冻坏了。”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子!瞧瞧他今日作出什么好事来,强抢民女…再这么下去岂不是想杀父弑君!”久经沙场的侯爷力气不小,一把就推开了蒲若文,下一刻蒲若斌脸上多了条血痕:“还不如趁早打死这个孽子,还能保我侯府上下性命!”
蒲陈氏见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更何况挨打的还是她的儿子,这时哀叫了一声:“我的儿呀!”她又瞧到了蒲若斐,忙上前去:“老六,你快去劝劝你父亲,老二挨不得这么的痛打呀。”
“父亲,稍安勿躁。”蒲若斐在淮阴侯身侧将他的手硬生生的按下:“事情还有转机,并不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二哥,毕竟是您的亲子,这么打下去也不能解决事情。”
虽然淮阴侯蒲四维常年带兵作战,孔武有力,但毕竟只是一名上品天乾,比不得超品天生神力,手臂就慢慢被按下了。
蒲四维见是自己最宠爱的孩子,便扔下了鞭子,冷哼一声:“不管事情如何,这顿打他是免不了的!”他又一扫堂下跪着的下人和几个年龄尚幼的孩子,便继续道:“老二你瞧瞧,连你的弟弟妹妹都为你跪下,你也不害臊!”
蒲若斌浑身哆嗦:“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儿子……”
他这血肉横飞的样子蒲若斐见着也可怜,便示意婢子们将人都带下去。
蒲陈氏抹着泪也紧跟着走了,堂里这时只剩下蒲四维父女二人,和管家以及她身后的那名女子。
蒲若斐迈步到女子面前,和颜悦色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安城哪里人氏?多大了?”
或许是蒲若斐的嗓音很舒服,让这名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全身因恐惧而不住发抖的小姑娘终于敢抬头了:“奴贱名王小琴,安城白水镇七里庄人,已经十四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抬头也是仅仅一瞥又迅速低下了头。
当听到王小琴报完年龄后,淮楚侯又是一拍桌子:“这个逆子,我打死他!”
小姑娘果不其然的又吓了一哆嗦。
“别害怕,以后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的。”蒲若斐问她:“在这里吃的住的怎么样?想不想回家?想回家的话侯府派人将你和你娘送回家,给你们些银子好好安顿。不想回家的话,就跟你娘留在侯府,府里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恩,恩想找我娘,想回家。”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还十分含糊,蒲若斐都听不清,于是低了头靠了靠:“什么?”
“找我娘回家。”见蒲若斐贴过来,王小琴身子剧烈的抖了抖。
“世女,”管家欲言又止,贴着蒲若斐耳朵说:“王姑娘怀孕了,一时半也不能放她回去。”
蒲若斐愣了下:“蒲伯,你带她下去。住处要搬一个了,就在静思园安顿吧。”
“世女这样可不太好吧,陛下万一知晓,该如何是好。”静思园是蒲若斐的住所,有时女帝也会微服前去逗留几日。蒲伯去看蒲四维,蒲四维拧着眉头:“依世女说的去做。”
蒲若斐补充:“将陛下赠我的银霜碳分出一例给她。我看姑娘身上单薄,再用好棉做几身衣裳,吃食用度更不能短了她。”
蒲四维闷闷的加了句:“住的房子要好,但要放的偏一点,给她几个粗使婢子。”
蒲伯心思通彻,自然是明白了侯爷父女话里的意思,心里打定主意,准备将王小琴安排到静思园距离世女最远的小院子里,吃喝按着姨娘用度来。他带着王小琴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