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樵精神一振:“愿闻其详。”
常道鹤摇了摇脑袋,慢慢抿了口酒:“道鹤既在你府上撞了这件事,万一今后事发,牵连起来也必定会波及到道鹤。”
“这个道鹤兄放心,樵绝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今日,道鹤兄根本没有来过顺天府。”
“哈哈,这倒有些过了。以道鹤所想,第一条路子,便是趁事情没闹大,令衙役押着她出了京兆府,趁着天黑无论在哪个快活林,解决了她。”
王樵面露难色:“这,恐怕不成。今日涉及的衙役太多,纷纷相传,被人抓着把柄可不好。”
“无妨,上中下三策,这是条下册。”常道鹤又喝了口酒:“中策嘛,便是趁着夜黑,找几个生人教她去刑部告状,然后放她跑出来。若有事,就说她是逃出来的,把你顺天府的事给撇干净了。”
“刑部是首辅赵仁凤的人,这事不就给侯府闹大了吗。”
常道鹤一拍大腿:“看来樵兄是属意上策了!上策是你趁夜走了侯府的后门,不是去送那黄白之物,而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来。看侯府怎么办。接下来,侯爷还能不助你上青云路?”
王樵苦笑:“这样一来,我也成了赵仁凤的靶子!樵一贯中立,还能为一名女子破了立场?”
常道鹤急了,用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你呀,樵兄我还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他索性也不去管王樵了,用玉箸夹碎了那狮子头去吃。
王樵在堂中踱来踱去,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心中便也开始仔细思索起常道鹤的主意。
夜将暮,天也开始降雪,纷纷落落,积到了人的脚踝。
常道鹤就是在这时候告辞,乘轿披雪而归。
刚被管家迎进府,便有婢子来请:“夫人请老爷用饭。”
常道鹤心情舒畅的很,大手一挥:“不必了,告诉夫人我在王府用过了。让人送一壶莲花白到书房。”他又一想:“四公子是不是也在?他的身体有些起色了了?”他的第四子是一名天乾,也是他的孩子中唯一一名天乾,只是身体弱了些,平日常道鹤宝贵得很。
“回老爷,吃了药后好了不少,也在等老爷用饭呢。”
“罢了,我去看看他,你让人先送酒到书房。”
常道鹤几步跨进小花厅里,顺手解下了早被拍干净的披风:“你们先用,我来看看老四。”
夫人接过他的披风,闻到一股酒味:“这么晚才回来,又是到哪里饮酒了。”
“在京兆府与樵兄小酌了几杯,这是什么?”常道鹤看到桌上暗红的肘子旁摆了一盘颜色新鲜的带筋切肉,变了脸色。
“还能是什么,田侍郎府送来的牛肉,给老四补身子的,瞧你是什么口气!”
听了是妻兄送来的,常道鹤缓了缓声音,但依旧板着脸:“陛下前段日子才下了旨,官宦人家与民间都不许宰杀耕牛,朝堂京官正四品下者不得食牛肉,地方正三品下者亦不得食用和买卖幼牛。其他府有没有偷食我不管,常府和底下的庄子一律不得违。”
提到牛肉夫人更是来气:“老四的身子本来也不好,想吃点牛肉也不成,还需要做兄弟的接济外甥。老四一个白丁,以后他食什么你管不得!”
常道鹤出言反讥:“我看这肉嫩得很,不是会什么老牛的肉吧。”
“呸,我兄弟官到二品杀头牛还不成,你倒管的宽,管到人家府上去了。”
“呵呵,”常道鹤冷笑一声,甩了袖子走了。
夫人愤愤,解气似的说道:“老四你吃!你爹熬了三十年没落个出人头地,如今还管得了你舅舅发达给我们送牛肉不成,吃!”
说着,让婢子把整个青花碟子都搬到一直埋头吃饭的老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