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长相是不输于他们付丧神的俊美，属于少年的那一份稚嫩还在他身上，穿上了符合现世的打扮后更加像那些高中的学生。习惯的侧编的细发辫顺着头顶隐到耳后，上杉乐红色的眸在加州清光身上逗留。

是在评判他吗？

加州清光的回忆中，也有过这样的一幕。曾经作为他的主人的审神者也是注视着他，在他本以为说不定会得到主人的夸赞时，说出刺伤他的话。

人类尚且会出口伤人，恶魔又会如何呢？

加州清光和上杉乐的相处并不多，这一个月以来，上杉乐和所有人的相处都是浅浅的，这个所有人包括住宅外的人类。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关在屋子里写作……以及独自出门直播。

加州清光是为数不多的本丸内清醒的刀剑付丧神，也许是他遭受到的伤害不重，暗堕的程度尚轻的原因，他也对现任的主人会抱有些许可笑的期待。

胡思乱想着，加州清光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三七分？算是侧刘海吗……”

上杉乐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以加州清光的视力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他在写一大段外貌描写的话语。

加州清光：“……”

“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回去吧。”上杉乐毫不留情地赶人，“我还有事要忙，餐盘之后会直接放到厨房的。”

“……好的，祝您写作顺利。”

加州清光心里莫名其妙的憋着一股气，面上还是有礼地道别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了门。

“啊——加州，等一下。”

尚未合上的门缝中传来上杉乐的声音。

加州清光愣了愣。

他打开那扇门，探头看向屋内蓝发的少年。此刻少年露出了加州清光进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并不深，只是微微勾起的一个唇角弧度而已，看得加州清光心里嘎噔一跳——没什么，就是这个笑容太过于符合“恶魔”的头衔，配合着红色的瞳色有种说不出的令人失神的感觉。明明他自己也是红瞳，却没有上杉乐的看起来这么令人不安。

他并不是什么被俊美的外表魅惑的失神，而是像是理智逐渐丧失般的——

“就是这个表情，十分不错！来过个ｓａｎ　ｃｈｅｃｋ吧，加州。”

加州清光：？

——他有时候真的听不懂上杉乐在说些什么。

上杉乐打了个响指，空气中出现的是超出加州清光认知的黑色的被称作“魔力”的力量实质后形成的黑雾，黑雾中出现了一个六面的骰子，加州清光无奈地按照主人的命令投掷。

【．ｓｃ１／１Ｄ６】

看不懂的一串英文和数字在骰子上闪过，骰子被加州清光转动，最后落在２的点数上。

“果然还是要让别人来尝试呢～放心，这次不会对你产生影响的。你都这样了，再掉ｓａｎ可就更加暗堕了。”上杉乐愉快地说着，“感谢你的帮助，回去好好休息吧。”

加州清光就这样搞不清状况地，又被上杉乐招呼着可以回去了。

……行吧。

加州清光再次礼貌道别，视线不受控制地又落在了上杉乐的电脑屏幕上，他看到上面飞速地伴随着打字闪过“ｓａｎ值减少了２点，男人在刚才的失神中似乎看到了幽深的……”之类的字符，他略微走神的思绪有些凌乱，想着“这什么意思”“就这？”“刚才发生了什么”。

“对了，你的美甲之前不是黑色的吗？”

加州清光关门之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错，上杉乐的确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搭在门把手上的指尖，崭新的红色点缀在指甲上，加州清光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复上杉乐。

原来他会注意到这个吗？

难得的，上杉乐离开了书桌前，走到门边送他。

他说：“红色也不错，很适合你，挺好看。”

……

——他说，红色的也不错，很适合我。

挺好看。

加州清光之前憋在心里的那股气，一丝丝地漏出去了。那似乎是沉淀了许久的从漫长时光以前的痛楚就积压下来的怨气，囤积在心中浑浊不堪。

作为暗堕的刀剑付丧神，加州清光一直都怀抱着一些可笑的期待。

而这样简简单单的期待，最终却是在恶魔的身上得到些许满足的。

“您……您明天要完成的愿望是什么呢？”

加州清光的思绪过于混乱，一时不察问出了这样距离极近的问话。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涉及到这样距离的对话，付丧神们对恶魔几乎一无所知，仅仅靠着好奇心在直播间以及极少的几次接触里管中窥豹。

“明天啊……”

那位恶魔笑意温和。

“有个女孩想要告白成功，应该用不着我出门，给她加点幸运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