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坐在榻上,鲜艳的大红婚服静静的躺在榻上。人言婚重,人言婚喜,可她此刻却没有多少的开心,更没有多少喜悦。正如她父亲说的那样,出了这些事情,她在姜承枭的心目中能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曾见过赵王妃郑氏,那是个极重礼的主母,自己现在声名狼藉,嫁过去,不仅丈夫那边无法和睦,恐怕婆媳关系也要让她棘手。
她能怨谁呢?
之前还能怨皇帝乱点鸳鸯谱,可是秋猎的事情却是她一手促成,不仅害的并国公一家,也让姜承枭无端受了伤。
“唉~”长孙氏低眉叹息。
看着鲜艳的红服只觉得刺眼无比心中更是十分难受。
丫鬟佩儿走进来,施了一礼,“娘子,赵王府那边差人送来了聘礼。不愧是王府,都是一些没见过的稀罕物件,几位姨娘都眼馋的紧呢。前些时候她们还在冷言冷语,如今见赵王府如此郑重,个个又换了一副嘴脸,都在夸娘子有个好归宿呢。”
长孙氏默默不语,哪有什么好归宿。
佩儿走上前蹲下身子,一边给长孙氏捏着小腿,一边说道:“那边还来人说了,世子选了玄裳。夫人的意思是咱们这边得顺着。”
玄裳?
长孙氏露出一丝苦笑,这样也好。她摸着红服,面色惆怅,这是她亲手所缝,却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另一个人。现如今他选了玄裳,她也正好用不着这个了。
“佩儿,将剪刀拿过来。”
佩儿不解其意,不过还是进了内室,拿出剪刀交给长孙氏。
只见长孙氏果断的将自己多年以来亲手缝补的嫁衣一刀一刀剪掉。
佩儿惊道:“娘子这是做什么,这可是你的……”
“无妨。”长孙氏打断,淡淡一笑,“我自诩聪明,却害了三个人,当断则断,不能再错下去。”
每剪掉一刀,她就逼迫自己忘掉曾经,她不是外界说的那样不知礼义廉耻,也不是什么浪荡女子。
她不知道,那位即将成为她夫婿的男人会不会信她。
若是不信,她该怎么办?
她有些恐慌起来,似乎想到了婚后暗无天日的生活。她又联想到那天夜里他对自己的漠视,他对李安民的狠辣,若是他对自己拳脚相加……
长孙氏眼眶湿润了,既有对未来生活无知的畏惧,也有莫名的恐慌。
她像是走到水里面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下去。
手上的动作停了,她却低声呜咽起来。
佩儿赶忙劝解,“娘子这是怎么了,过两日就要成婚了,可不能哭肿了眼睛。”
长孙氏不答,只是低首抹泪,气息急促的喘着,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而后隐隐约约出气不畅起来。
佩儿赶忙给她胸口顺气,劝解道:“娘子快冷静,可莫要让气疾犯了。”
……
相比较长孙氏的担忧,姜承枭这边倒是没有任何的婚前综合症。在他看来,这次成婚不过是娶一个人回来,赵王府这么大,还养不活一个女子么。
离开虞府之后,他便带着人去了武和坊看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