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赤云松,从山缝里侧着长了出来,遮云蔽日的耸立着,树干失了艳阳时候的光辉,在乌云密布下黑沉沉的,他们走了三四个小时,澜莣和皮皮一路觉得新鲜,也没感到累,山间有有条小路,还算平稳旁边被雨水打散了不少松果,几个人就在那儿铺了个塑料布,坐下休息,只走了三分之二的路,西面就开始群星闪烁,乌鸦也压上了枝头。整个山路在夜色里更加崎岖不平,几个人商量之后决定不再继续走,今晚先找个小村客栈睡一觉。
最终在离最里面的村寨前几公里的地方,找了个农舍,刚到屋子没一会儿,就又开始飘起了小雨,一下雨空气里就湿湿冷冷的,澜莣异累就不想吃东西,早早回了房间,在暖火边团了个暖窝,光着脚盖着块毯子斜靠着,拿出U盘和手机整理素材,没一会儿皮皮也进来了,手机端着泡好的玫瑰味藕粉,“姐,随便喝一点暖暖胃。”
澜莣接了过来,用小勺子轻轻的搅拌着,一张一张翻着白天的图,“皮皮,白天最让你心动喜欢的地方是哪里?”
“我呀我想想,就是这里,停停停,我喜欢这样的家。”图上的农舍错落的分布,都是黑色的屋顶,但屋身应景极了,有暖黄,米白,红棕,树叶红了一半绿着一半,雨水在门前垂掉着。农妇坐在屋檐下面,怀里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孩。
“不错,回去让闹闹调个色,就可以做插画了。”皮皮脱了鞋,蹭到了澜莣脚边,靠着她的膝盖,“姐,你觉得斜清怎么样?”
“他呀,体贴稳重话不多但踏实长得也帅。怎么了?心动了?”澜莣看着膝盖上毛茸茸的脑袋问,仔细想了想,这几天斜清对皮皮一路照顾入微,还能包容她的小女生脾气,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咩,有点心动。”皮皮把头埋到了毯子里,闷闷地说。
“他未必不喜欢你,好了好了,喜欢就去试试。小心闷死,快出来。”澜莣哄着她。
“那姐,你和伦弈恪这么这么互相喜欢,为什么你不主动?”是吗,他们都这么明显了吗,还是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夏澜莣心里泛酸,止不住的想着,昨晚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想起来了,那个她是本能的她,是真实的她。
第二天一大早客栈主人拿出藏在花心的茶包,混着烹好的雨水,给他们烫了香茶,几个人喝过之后,又吃了糕点就背着行李出发了,早晨的空气格外好,藏了几天的太阳终于破云而出,晨光烤着半湿的泥土,香味顺着树干枝叶往上一点点爬。农舍炊烟袅袅,配合着山里早起的鸟儿,一派盎然。山里里静悄悄的,不见人迹,走到快中午的时候,就见到一条被灌木和荒草侵蚀的小路,斜清看了看手机的照片图确认道,“就是这了最后一段难走的路,爬上去就能见到观靶站了,过了就是正经的雨崩村寨了。”
绕了一会儿路,松林沙地的彼方终于看到了观靶站,四层楼高的木质建成。在渺无人烟的大自然中,浑然天成也不觉得突兀,皮皮一见有歇脚的地方,飞快的跑过去,把身上的包一丢气嘟嘟的撅嘴,“好冷啊,刚刚就不该凑过去。”之前走到一半,皮皮看见松鼠,凑近了想看看,一个没注意就踩到了小沟里,被脏了雨水打湿了下半身。
澜莣看了一眼穿着卫衣在旁边手足无措又不敢开口的斜清,默默把外套脱了下来,“穿我的吧,一会儿感冒了。”澜莣里面穿了一件丝质衬衣,这么一脱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别别,姐一会儿你也感冒了,你身体还不如我。”皮皮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你穿着吧,别都感冒了。”伦弈恪一边慢悠悠的插话,一边把衣服从身上脱了下来,披在澜莣身上。
皮皮见状笑的一脸释然接过了澜莣的衣服,还打趣道,“你怎么不直接把你的衣服给我算了,何必折腾这一圈?”
伦弈恪闻言挑了挑眉,再看向澜莣的时候挑了挑了眉眼睛笑的弯弯的,借给她披衣服,故意凑近她耳边,“那可不一样,我怕她一个下午不吃饭。”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懂的话。
皮皮:“???”
夏澜莣一瞬间肉眼可见的从脖子红到耳根,低低的气泡音撞到心口。
伦弈恪顿时失笑,“走吧,前面就到了。”说着就拎起澜莣放在一边包往前走。
等几个人到的时候,几个藏族妇女应在门口等,人手端着一碗清水,拿着几片薄荷叶子,指腹轻轻的点了点怀里的石灰碗,往每个人额头上点了一个黑点,用藏语说了句平平安安,又给每个人系上哈达,才正式带他们进入这个避世十几公里的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