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秦九爷[民国](7)(1 / 1)(快穿)不知羞首页

“这是干什么?”沈娆问旁边伫立的新聘秘书。    学生运动次日,秦月生怕她的行为牵连公司,就坚定不移地开除了她,并火速聘了个身家清白的海归。    小伙子还年轻,被突然凑近看手里的资料有些羞涩:“老板要选保姆。”    目光从白纸上印的一溜图片与姓名扫过,沈娆坐到秦月生身边:“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选保姆了?”    “李嫂下个月就不做了。”秦月生伸手,瘦而白的指尖儿点了点其中两个人:“你们出来,每人说一句话。”    “是。九爷。”二人福身,齐声道。互对视一眼,把头蓝布花裙的姑娘眼眨了眨,先娇滴滴道:“九爷好!我是黄家的女儿,黄琦琦。”    沈娆不动声色。  黄家近两年捣腾药材发了横财,到如今也是个小贵之家。  这哪里是选保姆,分明是选姨太太的架势。    另一个这时候道:“我是钟家的女儿,钟玉茶。”  这个没方才那个美艳娇气,青涩的很。不过杏仁儿眼水汪汪的,十分灵动。    秦月生睨了沈娆一眼,对后头那个道:“就你了。钟玉茶。”    小姑娘兴奋得脸都红了,一双眼亮晶晶地:“谢九爷!”    旁人都怕秦九爷身上这股子阴鸷劲儿。  就是不怕也避之不及。  可出了个另类沈娆。  后来又出了个另类,钟玉茶。    姑娘比沈娆还大一个月,身上却稚气未脱,行事也比不得沈娆大气得体。    可秦九爷要得不是那些。    只要漂亮,听话,能够死死被他捏在手心儿里,又能让他汲取到无所谓真假的温度就够了。    于是短短几天,姑娘与秦九爷,甚至比沈娆与秦九爷还要亲切。    即将被无故辞退的李嫂为沈娆抱不平,陈素见此也私下对傍家儿说秦月生真不是个东西,辜负了他家小姐。  沈娆不觉如此。她观察过,这姑娘是真对秦月生上心,比她还无微不至。    这很好。    只要姑娘不害秦月生,不把秦月生往邪路上带,沈娆乐意有人替她抗上照顾秦九爷的重担。    唯一一个问题,她再没有理由留在秦公馆,接近秦月生。这不利于她想要潜移默化教诲秦月生从善爱国的原计划。  所幸,不知怎地,大家一致忽略了沈娆该搬回帅府的问题。    “俄国大使十岁儿子语出惊人。没有祖国,就没有幸福。每个人必须植根于祖国的土壤里……”晚间,照例读完报纸,沈娆冲正给秦月生按头的姑娘点点头,退出房外,还贴心关上了门。    “九爷?”钟玉茶轻轻叫了声。    没有回应。    她不再拘束,放肆而迷恋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即使额头到眼皮长长的一条刀疤破坏了美感,他也比世间其他臭男人俊美得多,尤其是身上捉摸不透的气质,危险而诱人。更何况,他是那么地优秀,南京商业三巨头之一啊。    指尖将要落到他的唇上。  手腕却被突然捉住。  眼睁开,凉凉望着她。    “玉茶。”他望着不断哆嗦的姑娘:“不要做多余的事。”他松手,阴森森地:“乖姑娘,才有人疼。”    “是,是。”她慌忙撤回手,就要上前跪下,秦月生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走了。    四月十九,东北大胜,滋事的弹丸之国终于被打得落花流水,短时间内生不了事端。瓜分胜利果实后,沈世荣领部队当夜坐上火车。  二十一日凌晨,绿皮火车进入南京范围。    鸣笛声渐渐清晰,闲下来的沈娆跟着陈素与沈家旧部一堆人在车站守着,一见到沈世荣就冲了过去。    男人身材高壮,军装上都是土灰,头发短而直,满脸胡茬,平时一嘴糙话,见到沈娆却眼睛一亮,大胳膊一捞,将沈娆带他怀里:“娆娆!你可想死爸爸了!”无比柔情。    军阀多拥兵自重,鱼肉百姓。少有沈世荣这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沈娆对他也很欣赏,拍了拍他的背,甜甜叫了声:“爸爸!女儿也想你。”    相携回帅府。  下车时天已亮透。    陪沈世荣吃了饭,让孤独在外打了几个月硬仗的老父亲充分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并温馨睡着后,沈娆开车,去民欣公司报道。    为等车她昨夜没怎么睡,窝秦月生沙发里就着了。  连中午钟玉茶前来送饭都没能打扰她。    她占了秦月生用饭的地儿,秦月生拎着饭盒看了她一会儿,扭头去书桌上吃。    吃过,沙发上的人还在睡。光柱透过玻璃打进来,映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睫毛像蝴蝶的翅,在眼下落一片阴影。安详恬静,乖顺可欺。    都是假象。她才不会是小绵羊一样的性子,再说,就算是,还有沈世荣那尊大佛给她撑腰。有些人,注定不会“乖”得可以任意拥有。    秦月生路过她,将饭盒拿去外面丢给一直等着的小保姆,不顾小保姆欲言又止,情意绵绵的眼神,合上办公室门。    补了一天觉,日薄西山,沈世荣才从床上醒过来。  肚子叫了一声。  看看时间,五点五十。    “陈副官!”雄浑一喊。    “哎!”陈素一溜小跑。    “备饭!”沈世荣扒扒头发,走进浴室:“小姐吃过了么?”    他打开水龙头,呼噜把脸,挤了牙膏刷牙。    “应该吧。”陈素犹豫。    泡沫满嘴的人含糊不清:“应该?”    陈素再犹豫一下,想起自家小姐这一阵儿受的憋屈,决定替小姐诉诉苦:“您不知道。您刚睡着,小姐就出去了!去的民欣公司。她可念着人家,就不知人家念不念着她!”    牙膏沫子一呸,沈世荣咕噜咕噜漱口:“给我说清楚!”    镜子里,随着陈素的话,着急脸变作沉重、生气、盛怒!    “呸!妈了个巴子的!敢玩儿我沈世荣的姑娘!”    “哎!您别急,这不是还有一说法……”    六点十分,秦月生收到沈世荣邀请,八点去百乐汇看歌舞。    彼时沈娆正在他旁边拿着书琢磨怎么想个更好的法子,既能脱身,也能完全保证秦月生的身心安全。没名没分的,这样总缠着秦月生不合理。别怪秦月生看她眼神越发厌烦躲避,她自己也心虚。    闻电话里,明显压着怒气的粗嗓子一愣。    “我也去。您不要担心”沈娆睿智道:“很有可能是今儿一醒来没见着我,肚子里压了火。你们现在是合作伙伴,理当见一见。”    秦月生:“那便劳烦沈小姐。”    毫无预兆地,毫无缘由地,他与她就生疏了。  关系是双方的,可只要有一个人故意生疏就亲!热不起来。    沈娆无可奈何:“伯父客气了。”    七点四十五,黑轿车停在百乐汇门口。  华灯初上,霓虹灯五光十色,伴随着音响里富有节奏的悠扬歌声,飘出老远。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南京老牌的娱乐场所,百乐汇已座无虚席。  今夜是白玫瑰小姐的初台。  此前百乐汇老板已造月余的势,来这儿早早等着的,都是对这位白玫瑰有很大兴趣的。    “沈大帅。”    二楼,包间里,秦月生对比他还早来的沈世荣问好。    沈世荣两条腿大大咧咧散开,造型不羁。嘴里磕着瓜子,目光紧锁空无一物的台上,只不咸不淡应了声。    沈娆见势不好,赶紧打圆场道:“爸爸在看什么?”  并给秦月生拉开椅子,叫他坐下,还顺手接了他的大衣与拐杖放好。    沈世荣瞥见这些心里更气,还是别扭道:“等着看白玫瑰。”  想了想,又道:“听说她和你母亲唱功像,我就听一听。”    “母亲唱的是昆曲,和这些通俗歌曲还是有区别,不过爸爸要是真看上了什么人,或是觉着通俗歌也不错……”    沈世荣打断:“你说得这叫什么话!”    沈娆闭口不言,安静坐下。    沈世荣烦躁地扒扒头发:“爸爸不该凶你。”    沈娆笑了:“没事儿,爸爸,您今天不开心?”    沈世荣瞪秦月生一眼:“嗯!”    “为何?”    沈世荣避而不答,对外喊了句陈副官。  陈素快速跑进来。    “酒怎么还没上来?”    陈素不好说这百乐汇里头都是洋酒好酒,您非临时要东北劲儿大的二锅头,而且量还大,也得有时间买来送来不是:“马上马上。”    没一会儿,陈素和其他人扛着十来个褐色大酒坛子鱼贯而入。    沈娆看着摞了一地的坛子愣了愣:“爸爸,您要和秦伯父喝这么多?”    “嗯。你不许喝。”一声秦伯父叫得沈世荣心里好受些,怕沈娆给秦月生挡酒,他特地道:“姑娘家家的,喝茶。”    “喝多不好,而且伯父酒量也不太好。”沈娆瞥了眼秦月生,他脸色微沉,想来是对沈世荣来势汹汹的刁难不太满意。    “男人就得大口喝酒!秦老弟你说是不是!”    秦月生被沈世荣盯着,不得不嗯了声。  他还惹不起沈世荣。  而且,沈娆在一旁着急的模样,让他近日郁闷的心情消散了些。    二人对饮,沈娆劝不住,只能干看着这不知较什么劲儿的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    底下红帘拉开,美人儿蒙着面纱,走着猫步出来都没人看。    沈娆待得烦心,看拦不住不再拦。左右秦月生醉得差不多了,一会就该倒了,沈世荣想劝酒也没法子,总不能按着人硬灌。起身出去,想着问一问陈素这沈世荣是怎么了。    若只是为一顿饭,不至于。    屋里,沈世荣看沈娆走了,抓紧机会,对秦月生诱供道:“你对娆娆有意思?”    秦月生确实醉得差不多了。黑眸蒙上水色,只淡淡摇头,看起来傻了吧唧的,也不知听没听懂。    沈世荣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娆娆要出去,喝慢一点好了!    他不死心:“别装!”    酒气喷过来,微洁癖的秦月生嫌弃地皱皱鼻子,一阵头晕眼花,磅!脑袋砸桌子上。    沈世荣拨弄拨弄他脑袋:“我告诉你!就是把娆娆嫁给江家那小子也不会给你!你也不看看你俩之间的差距!不说别的,就人家给娆娆挡枪子儿这份心思你有么!”    秦月生心底嗤笑,那算什么,沈娆还给他挡过枪子儿呢。  他装醉的功夫一向深,此刻也只是半糊涂,还会“有理有据”地反驳让他心口不舒坦的话。    沈娆问清楚,再进门,就见到两个醉鬼一起趴倒在桌上。    她抽抽嘴角,半坛子酒还没喝完,看来沈世荣的酒量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