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儿叹了口气,这才道来,“金山镇前,我们跟那完颜修打了一仗。那多中了埋伏被俘虏,而我顺着金水河被冲走,一醒来,便落进奴隶营里。本想着找机会逃出奴隶营,便被你买回去了。”
“嗯…”凌宋儿平躺着难受,打算翻个身。
看她动,蒙哥儿忙抬手护着,又碍着她说的礼节,不敢多碰。等她窝在床边,微微贴着他的手臂躺好,才接着说话。
“那时不知你想做什么,等着看看。后来你让我和可卡去定北城里走马。我便正好进城打听那多的情况。”
“第一回走马,摸清楚了将军府的位置,路过城外见到大蒙耳目,和军营通了气。”
“第二回,第三回,我便做好了定北城和将军府的地图。”
“第四回,我再去将军府看看情况,却看到完颜修不知从哪里得了两件丝罗锦袍,说是木南皇宫里的东西。完颜修顺藤摸瓜,查出来衣服金山镇进来的货。他便带着兵要去金山镇捉人。我和可卡连夜赶回金山镇,本是打算救你们走…”
蒙哥儿说着却深吸了口气。
凌宋儿迷迷糊糊,蒙哥儿声音虽是厚重,可此下说起话来,几分吞吞柔柔,腹中的疼痛也好似没那么烈了。却听他忽的顿住,凌宋儿抬眸看了看他,见他面上有些不忍,猜到大概,“嗯。然后你放手让完颜修捉了我们进将军府,你好混进将军府地牢,救你的副将。”
“……”蒙哥儿低着眼眸望着她,“你都猜到了?”
“你是承认了?”凌宋儿撑了撑身子,看去了他眼眸里,她不过一试罢了,这人竟是认了。腹中还难受,忙喘着两声躺了回去。
蒙哥儿扶着她:“说来让你伤寒,也都是我的错…”
听得他话语里愧疚的味道,凌宋儿心里咯噔了一下。“我还疼得厉害,你可别说这些可怜话,我顾不得你。”
“……那,还用说么?”蒙哥儿看着她的脸色,她却早闭了眼靠在自己臂旁,神情也松了些。唯独薄唇青白的颜色,不免让人揪心。
“嗯。说呀,后来呢?”凌宋儿懒懒,手不自觉揪上了他的袖子。
“博金河。”蒙哥儿想来她还没见过,“是我安答。”
“嗯…”她细细声答应。
“定北城和将军府地图我让耳目交给了博金河,他一早安排了人挖地道通往那多的牢房。地道一通,我们便攻城。我和博金河约好,他在城外施压,我在城中,取完颜修首级。拿下定北城。”
“嗯…”她声音末了,听起来快要睡着。蒙哥儿心中一紧,忙捂着她的手臂摇了摇。“还不能睡!”
“唔…”凌宋儿答着话,虚弱袭来,眼里的灯火燃成灰烬,身体似是沉进一片冰冷的水里。水早没过了头顶,她漂浮着,头发扬在水中,憋着气四处张望,企图挣扎了两下无果,却远远望见了一抹凤袍。
“母后。”喊着两个字,嘴里鼓着气泡,身子却被人从水里一把捞了上来。倒抽了一口气,凌宋儿睁了眼,才发现芷秋端着碗药汤在自己眼前。
那药汤的酸臭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凌宋儿虚弱抬起手来,想推开。药碗却被蒙哥儿一把接了过去,“醒了就好。这酸黍汤虽不好闻,可能解毒。”
“赶紧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