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宋儿那日为了拖延时日,才定要完颜修将妾室们都赶走,说来她该是理亏才对。可本着木南国的面子,也不能输了气势。她们要真不起身行礼,那她便当做没见到,走过去了这亭台,今日一别永不再见。
谁知完颜修这群小妾们还是知道礼数的,见她来了,纷纷起身行了礼,还拉着一旁的翠姐儿。
凌宋儿点了点头,当是回了礼,“打扰几位夫人了…”她没想过以完颜夫人自称,在这里便也不存在什么姐妹。
原以为这么就算了,带着芷秋跟着何久往别院去,走出亭台几步,腰上却被什么狠狠一撞,脚步一个踉跄,身子便落入池子里。
荷池的冷泥水滚进嘴里,喝了三大口,凌宋儿方才挣着浮出来水面,眼前恍恍惚惚岸上几个人的影子,芷秋正着急着,何久已经要下来救人。一旁的翠儿姐,脸上一副阴阴冷冷的笑…
“公主!”芷秋的声音有些远,凌宋儿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不知是怎的,才被人拖上了岸边,芷秋拉着她的手,有人将她扛着,送回了别院。
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点起了炭火。
夜深了,完颜修却守在床边。看到这大胡渣子,凌宋儿莫名恼火,咳嗽两声翻了个身朝着床里,喊着芷秋,“请将军出去!”
芷秋早就想赶人,等凌宋儿醒了下了令,这才有了话头。“将军,到底是你那些小妾害的人,公主早让你赶人走,你犹豫不决的。这下好,出了事儿。”
“再说了,公主和您还未完婚呢,您且请出去吧。”
“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她病了,我守着。怎的不行了?”完颜修正抬手,一个巴掌将将要落在芷秋脸上。
凌宋儿翻身回来,半撑起来身子做挡,“我的丫鬟,还没人动过!”
她越是倔强,完颜修便越是觉得被忤逆。
大蒙兵临城下,家中四处起火,早已磨掉他最后的耐心,“你的丫鬟,没人动过?”完颜修咧着嘴角笑了笑,“那我今日就动动看!”说罢一把拧着芷秋的手腕儿从凌宋儿身后拉了出来,人被他甩到地板上,又拍掌叫了何久进来。
“这臭丫鬟牙尖嘴利,老子忍她忍得久了!”
何久望着地上的人,虽是有过几分交情,主子当前,却是不能救的。“芷秋怕也是护主心切,将军切勿动气。”
“你特么又是帮着谁说话?”完颜差些修失了理智,睁圆了眼望着何久。
何久忙低下头去,“何久不敢…”
“老子今天不管了,两日后便完婚,这丫头留着无用。关去地牢,待老子成了亲,再用她这三个随从的血,祭守我定北城战死的弟兄!”
凌宋儿听得这话,捂着胸口咳得有些喘急。
方才从水里上来,身子还是凉的,额头也好似在发着烫…芷秋若要这么走了,她怕是得一个人对着这完颜修…
她忙摸了摸方才随来的剪子…还好,还在袖口袋子里…
何久无法,压着地上的芷秋站了起来,便将人往外带。芷秋望着凌宋儿不放心,连连喊:“公主,你自己要保重!”
“完颜修,公主她被你那几个妾室害得受了寒凉,你不罚那几个婆娘就算了,还不给公主请个大夫吗?!”
“你这般也好意思做人夫婿?”
芷秋话声越来越远。
直到了门外,被何久一把捂着嘴,小声提点,“可别当着将军火头上洒油…如今你可自身难保…”
等人走远了,完颜修一掌捏起来凌宋儿的下巴,望着她几分虚弱,却又有些不忍…
“你那丫鬟说得对。我给你请大夫,你特么得给我乖乖的,直到我们后日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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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地牢阴湿,可卡被关着几日,年少脚踝的旧伤已然有些发作。
一旁蒙哥儿却坐着不动如山,这几日来,这人有得吃就吃,有得睡就睡。可卡倒也佩服。一路走马,这人脾性便是如此,面上总是温温和和,却让人不禁生畏。
后头牢笼的粗铁链又响了起来,该是那恶汉又起了身。
刚进来那日,便听对面牢笼里的人说,那恶汉咬死了好几个侍卫。咬着脖子喝人血,倒是不吃人肉…
这几日,那恶汉每日都要在牢房里,散百个来回,拖着那粗铁链响,叫人难以平静。看守侍卫却都不敢作声,也少有人敢靠近。饭菜都是用铁叉送了进去,又用铁叉将空盘叉了回来……
牢笼大门一声响。听得又有人进来,犯人们全都起身趴在铁栏上,往外头张望。
见着进来的是个清秀的姑娘,大男人们发出油腻的笑声,多有污言秽语,可卡只得在心里头感叹,可越看那姑娘怎的越是眼熟?
“芷秋?你怎的也落进来了?”
“那公主怎么样了?”
听得公主二字,方才还闭目养神的蒙哥儿睁了眼。扫了一眼被送进来的芷秋,继续合上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