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
......
刘望一口气不停地给母亲讲述了自己这一段波澜起伏的遭遇,“妈妈,你知道吗,我居然胜诉了!那个人真的被关起来了,我真的不敢想象,他是个惯犯了,之前那么多次都被他逃掉了,但唯独这一次栽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现在的人啊,真是道德沦丧!”电话那头的母亲咬牙切齿道。
“妈妈,我一直感到很害怕,从飞机上就开始了,能有今天的结果都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没有她的支持我肯定走不到今天,更不可能把那个人绳之以法。”
“妈妈,我现在觉得很自豪,我把一个变态送进了监狱!”刘望的神情活像一只雀跃的小鹿。
“女儿,妈妈只希望你安全就好。”
刘望透过窗子看了看被保安驱赶到大门外的媒体,“妈妈你知道么,这次庭审来了好多媒体,他们都在外面等着要采访我。”
“采访你?女儿,你听我说,别接受什么采访,赶紧回家这边来。”
“为什么?”刘望疑惑不已。
母亲的声音有些不耐,“如果你在开庭前就告诉我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去打官司的,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总之你不要接受什么采访了,赶快买票回家。”
“为什么不能打官司?他做了那样的事,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么?”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但遇上这种事情总归是女孩子吃亏,你就不要再声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听筒里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进了刘望的耳朵,可是她却像听不懂一样愣愣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胜诉带来的喜悦还未从眉梢落下,母亲的话语却如同当头棒喝,狠狠锤击在她的心口上。
镜子中的人面目扭曲出了一个羞愤的表情。
“妈?”
“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傻孩子,妈妈就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呀,你想想,如果接受了采访,到时候电视上、网络上传播的到处都是,不认识的人看到也就算了,认识的一看,这不是那谁谁嘛,他们对你指指点点,你还怎么正常生活?再说了,这世上不平的事太多了,可也不必要非得你去冲锋陷阵吧?将来人家提起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女孩子被色狼骚扰了,你说说,这难道还不是对你的名声不好么?”
刘望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辩驳,满腔的雀跃落了空。
母亲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不知为什么,刘望就是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闷的喘不过气来,自己仿佛是在走向地狱的单行道上跳着歌颂生命的舞步,累得气喘吁吁,到头来却成了个无谓的笑话。
“妈妈”,她颤声道,“我让你感到难为情了吗?”
刘望几乎是强忍着泪水把这句话问出了口,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便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电话那头听见自己的哭声。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够了,刘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挂断母亲的电话。
她不敢继续听下去了,母亲的话像是柔软被褥里藏着的一把刀,在本该是最信任、最安全的地方,猝不及防地捅了她心窝一下。
柔黄的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孔上,刘望向后跌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双眼失去了神采。
对我的名声不好?
我做了什么令人不齿的事么?
刘望一遍遍问着自己,她像是漂浮在深海上的一艘渔船,躲过了暴风雨又甩开了嗜血的鲨鱼,可当她猛然回头的那一瞬才发现灯塔早已不知所踪。
殊死的拼搏顿时失去了意义,只剩茫然的浮沉。
眼泪还在源源不断的向下流淌,想到这里,刘望勉强挤出一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