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三最后一次模考那天,郑天被家里放了出来,正如孙智勇所料,他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堵徐家栋。
大课间,走廊里,三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堵住了徐家栋的去路,他们双手插兜,下巴轻浮的扬起,为首的那一个翘了翘一边唇角,语气不屑道:“好久不见啊,小娘炮。”
自从上次那件粉红色大衣之后,徐家栋最讨厌被人说他娘,他仗着学校里有老师看着,郑天不敢把他怎么样,于是回嘴道:“我才不娘呢!那不是我的衣服!”
“呵”,郑天冷笑一声,他说的才不只是衣服的事。
郑天被上个世纪的港片洗了脑,年纪又正值中二病最严重的的那几年,他认为打打杀杀输了赢了都不丢脸,但是告家长就是最卑劣的行为,徐家栋告了他一状,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个男子汉了。
“男子汉大丈夫,谁像你似的哭哭啼啼找妈告状?就直说吧,你是不是没种!”
徐家栋的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你说谁没种!”
郑天挑了挑下巴:“有种就来单挑,生死局,一对一,懂不懂?”
“单挑就单挑!”
徐家栋说完这句话就感到几道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那几人打量结束后还发出了几声轻笑。
就身形来说,徐家栋根本不是郑天的对手,他又胖又迟钝,跟郑天单挑就是个活体沙包,可当时那个情况又不由得他退让,徐家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战书,至于到时候怎么单挑.......
徐家栋又动起了心思。
这天中午,书雁正准备在宿舍里睡午觉,前几天她的助学金到了,百元大钞都被书雁整整齐齐的收在信封里,放进抽屉,然后用锁头锁上,书雁本来准备明天就去把钱存上,可没想到,早上还好好的,中午就被偷了。
抽屉上挂着个被砸烂的锁头,信封不翼而飞,书雁看着满地狼藉,脑子里嗡的一下。
她定了定神,然后立刻跑去警卫室,可这边没有监控,大白天的也没几个人来宿舍楼,竟是一个目击者都没有找到。
书雁心急如焚,徐招弟还指望着这笔钱去上高中呢,到底是谁这么缺德,不得好死!她赶忙把这事告诉了穆老师,然后用学校的电话报了警。
警察认真负责的记录了情况,然后又让学校清点了一下人数,书雁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没想到这一清点还真清点出了问题。
初中部少了一个人,正是徐家栋。
书雁狠狠咬住下唇,果然,就不该高估这个弟弟的下限。
徐建国进去之后,赵彩玲也不再提起把她送进纺织厂的事情了,书雁没了“被”辍学的压力,本来想一心学习,不去理会徐家栋。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助学金都要偷,书雁想了想学校后院的孤冢,现在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
有同学称徐家栋是去镇上了,警察联系了赵彩玲,得知徐家栋是私自逃学,于是一行人又沿着大路去找他。
半路上,远处传来几声摩托引擎的轰鸣,书雁跟着众人正在搜寻徐家栋,听见这响动,她远远望向那边,只见一片尘土飞扬。
“你们看那儿!”
“听这声音有好几辆摩托,是你们村的吗?”
“不是。”同行的村民纷纷摇头,“估计是镇上来的,村里谁也没有这玩意儿。”
警官一听这话顿时警觉了起来,他们要找的徐家栋正是去了镇上,会不会这伙人的出现和他有关?
“走,我们去看看。”
在这场人造沙尘暴的中央,郑天举起一条胳膊挡在鼻子前,他勉强睁开眼睛看清了来人。
只见五六个发色各异的少年人骑着摩托停在自己面前,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其中一辆摩托上坐了两人,而后座那个正是徐家栋。
他心中暗道不好,自己被骗了,说好的一对一,这孙子居然还找了这么多人!而他自己孤立无援,过会儿估计是双拳难敌四手。
郑天眯着眼睛向对面喊话,一张嘴却被沙尘呛到了:“咳咳咳——不是说好单挑吗!”
徐家栋翻身下了车,志在必得的看着孤身一人的郑天,“跟你单挑对我太不公平了,我得找点帮手平衡一下实力。”
“你说话不算数!”
该死!徐家栋真是卑鄙!
“呵,谁叫你这么蠢?”徐家栋叉着腰,此刻有如站在千军万马面前的指挥官,意气风发。
他的身后,“帮手们”跨坐在摩托上,一条腿撑着地面,懒洋洋的看着两个比他们小好几岁的初中生互相放狠话。
辰哥不耐烦地把嘴里叼着的牙签啐在地上,徐家栋答应付给他们一笔钱,这才请动了他这尊大神,可是这俩小孩也太磨叽了,到底还打不打了?
“废话少说,你们俩这是准备用唾沫星子淹死对方么?”
辰哥回身从车上取下一根棒球棍来,放在手里掂了两下,然后交给了徐家栋。
而另一边,书雁同穆老师、校长以及前来调查的警察也正在驱车朝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