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这事儿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啊,咱们勤王殿下遇刺了!” “这咋不知道?昨天下午我就在天玉楼那条街!好家伙!几百个刺客追杀勤王殿下!” 小茶馆里八卦的吃瓜群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说话的麻子脸,急切地问他后来怎么样。 麻子脸得意道:“你们不知道啊,那些刺客多厉害,那是飞檐走壁、摘花飞叶无所不能!我李麻子差点就被一个刺客给砍了!” “后来呢后来呢?” “哼!我李麻子是谁,我一个神龙摆尾......” “让开让开,谁要听你吹牛?这事后来的情况我知道!”一黄衣男子挤开麻子脸,神神秘秘地四下张望,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姐夫在禁卫军刘统领那里当差。” 众人纷纷投以艳羡的目光。 黄衣男子淡定地享受着这样的目光,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道:“这勤王殿下啊,逃命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和亲公主的车架,被那公主的护卫给救下来了。” “这公主的护卫这么厉害?” 黄衣男子:“具体什么情况,我姐夫也不知道,总之禁卫军赶过去的时候,勤王殿下已经被救下来,据说遍地都是刺客的尸体,个个死状极惨,没有一具全尸!” 吃瓜群众张大嘴巴,可怒波人这么凶? “不过更精彩的事还在后头。”黄衣男子卖了一个关子。 黄衣男子又四下张望一番,将声音压得更低:“后来勤王殿下见公主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啊,就忍不住出言轻薄了公主,嘿,可怒波公主也是个有脾气的!当即把咱们勤王殿下挂在了悬泉馆大墙上......” 众人瓜都掉了:“什么?勤王殿下被挂墙头了?!” 勤王殿下那是谁?那可是皇帝陛下唯一的儿子!是他们大雍第二尊贵的人物,一个小国的公主竟然把勤王挂在墙头,这公主是不要命了? “这还不止呢,那公主足足把勤王殿下挂了一夜!禁卫军想方设法,也没能把勤王殿下捞下来,这事儿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出去啊!” 卫连城亲自迎接公主,对公主宠爱程度非同一般的传言没有传遍盛京,反倒是可怒波公主初来乍到,就给了勤王殿下一个下马威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大街小巷。 勤王遇刺,皇帝早朝的时候大发雷霆,不仅将京兆尹和禁卫军都下了罪,甚至接连处置了好几个左右巡使、监察御史。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然冒出如此多刺客行刺勤王,简直是奇耻大辱!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刺客混入皇宫,行刺皇帝他了? 当天皇帝颁下御令,整顿整个京城的治安,派金吾卫挨家挨户搜查刺客残党,凡是有私藏武器、户籍不明之人,统统关押审问,闹得整个盛京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下了早朝,皇帝又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忠勇侯。 “陛下,这些刺客所用的武器,乃精钢所制,甚至比军器监新制的武器还要精良几分,”忠勇侯顿了顿,见陛下没有发火,才又道,“臣斗胆猜测,刺客很可能来自西北。” 皇帝鹰眸锐利,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讥诮道:“这几百刺客,少说也要有十年八载的栽培,得耗费大量钱财和心血,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对他的打击怕是不轻。” 虽是这样说,但御书房内压抑凝滞的气氛,让人喘息不过来,忠勇侯没敢接话。 皇帝眯起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在厚重的沉香木长案上敲了敲:“既然他已经等不得要出手了,朕怎好不回敬一二?” “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慢悠悠道:“朕前些日子听说,瑞王世子为了一舞姬和车兹王子发生了冲突,用箭射伤了车兹王子,这车兹人性情暴戾,向来肆无忌惮,恐怕这件事还没完。” 忠勇侯心中一沉,瑞王乃当今皇帝的异母兄弟,当年先太子薨后,在一众皇子中,先帝其实更看重瑞王,而那时还在潜邸的陛下受封的是晋王。 瑞也,吉兆也。 光是看封号,就知道先帝更偏向谁,奈何当时的容太傅联合文武百官,连同众多世家,几乎是胁迫着先帝立下了晋王的储君之位。 连立储都无法凭借自己心意,先帝怕自己百年后,瑞王难逃一劫,便提前将瑞王遣去西北封地,无召终生不得回京,西北封地环境恶劣,土地贫瘠,且常年受外族人侵扰,算是先帝为了保住瑞王,对晋王的妥协。 可这些年来,皇帝对于瑞王的存在依旧耿耿于怀,因着对先帝的承诺,虽不会主动对瑞王出手,但是派到西北的探子从来没有断过,几乎是要随时随地掌握西北的动向。 陛下这番意味深长的话......是想要一箭双雕啊,既要瑞王世子的命,又要嫁祸给车兹人,到时候让瑞王和车兹人两败俱伤,好坐收渔利。 忠勇侯俯首,额头抵在双手手背上:“陛下放心,臣会立即通知安插在西北的人。” 皇帝对忠勇侯的一点就通很满意,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点明太多:“再派人沿着西北走一趟,查一查那个可怒波公主。” 他以前竟从未听说可怒波人,有如此高超的武艺,究竟是可怒波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变化,还是说另有隐情? “是!” 等忠勇侯退下后,姜总管才端着盏茶进来。 摘自清明谷雨时节的顾渚紫笋,茶汤清澈透明,色泽清翠鲜绿微紫,隐有兰花香气,清冽绵长的茶香,瞬间萦绕在殿中,闻着便醒神。 “裴煜和湛然那两个小子现在怎么样?”皇帝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才悠悠道。 “回陛下,湛世子后背和左臂受了些伤,估计要修养个十来天,裴世子手上受了伤,倒是不太重。” 皇帝挑挑眉:“这两个小子倒是深藏不露,人人都说我大雍勤王、湛世子、裴世子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可谁知道,这裴世子和湛世子武艺高强,可以凭一己之力,对抗上百刺客?” 姜公公陪笑道:“倒是世人看差了眼。” 皇帝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是啊,连朕都被骗过来啊,竟不知我大雍如此卧虎藏龙……朕那个好皇儿,也不知道有没有瞒了朕什么?” 姜公公吓得不敢说话了,沉默而恭谨地站在一边。 皇帝搁下茶盏:“派金鳞卫去监视这两人,看看他们平时和些什么人有接触,再派人去盯着点勤王。” 他倒是要看看,这些年勤王是否也一直在藏拙? “另外,传朕的旨意,镇国公世子和长宁侯世子救勤王有功,赐黄金千两,宫缎二十匹……” 勤王府墨竹院。 明玉和小福子守在外面,耳朵里都塞着棉球,殿下都嚎了快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嗓子受不受得住? 奢华的内室里,不停传出凄惨的嚎叫声。 “啊——!好疼好疼!嬷嬷你轻点!” “我屮艸芔茻......她叫什么来着?竟敢如此对本王,她知道得罪她的未来夫君,也就是本王我有什么后果吗?” “不行!气死我了,本王要去和她拼命!”因为负伤不用上早朝的卫连城,趴在紫檀雕床上咆哮。 简直欺人太甚,一言不合就挂墙示众,她堂堂一国王爷,还要不要面子的啊?这叫她以后还怎么愉快地装哔?! 桂嬷嬷将卫连城按回床上,仔细地给她的后背上药,脸色平静:“殿下,您准备用什么去拼命?” 虽说可怒波公主将勤王挂在墙上,损了大雍皇室的尊严,这是事实,但可怒波公主救了勤王和裴世子两条命,也是事实。 且光凭救了勤王这一点,皇帝也不能拿可怒波公主如何,甚至为了展现作为泱泱大国的气度,不仅不计较公主的“野蛮无礼”,还要嘉奖公主救勤王一事。 卫连城一噎,她好像还真拼不过..... 她咬着被角,目光恨恨:那个什么公主,你给本王等着,本王迟早要找回场子来! 这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惊呼声:“殿下!不好了!琴公子要自尽了!” 卫连城一脸茫然:“琴公子?那是谁?” 桂嬷嬷恨铁不成钢道:“殿下,难道您忘记了,那是您前几天从春风楼买回来的清倌人?” 本来殿下是女儿身的事,就瞒得极其艰辛了,也不知殿下怎么想的,竟然还打算在府里圈养男宠?! 卫连城一拍额头:“对!快!快把他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