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那个嘴刁任性的小丫头——
曹凌忽然就高兴起来,狠狠嘬住了薛令仪的两片红唇,用力碾磨了一回,才松开手坐直了腰身。
薛令仪恶狠狠瞪着眼睛,双颊上泛起两片晕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这个讨人嫌的坏胚!性子霸道又多变,忽而就阴阳怪气,忽而又兴高采烈,没羞没臊的,真是叫人无所适从!
薛令仪强忍着胸口突突直跳的火气,转开视线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博古架,慢慢缓和着气息。好好好,是她理亏在前,她欠了他的,她忍着还不行?
曹凌心满意足地看着薛令仪抓狂炸毛儿,又忍气吞声的模样,转头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架子上,一个圆润的花瓶透着几缕轻柔的光,那是他专门为她寻来的前朝孤品,也不知她心里是否喜欢?
曲指叩了叩茶几,曹凌问道:“那架子上的东西,可有你喜欢的?”
薛令仪一怔,怎的又说起了这个,本不待理会他,可是思及这人的性子,唯恐又惹了他不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定睛看了一会儿,指着一套象牙镂雕群童祝寿塔说道:“妾身喜欢这个,瞧着热闹。”
曹凌注目一看,笑了。果然热闹,一群宝石雕刻的小人儿,各式各样形态各异,都手捧着小小玉桃,欢天喜地。
“回头我叫人往外头寻个更好的给你。”曹凌笑了一回,忽的敛了笑意,颇有些不快道:“我不在家的时候,听说你受委屈了。”
薛令仪虽不知他正说着古玩瓷器,怎就忽然扯到了这上头,然则这话却是不能不回答的,自然,也不能照实了说,哪怕她心里的确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
端起茶碗押了一口,薛令仪轻轻将茶碗搁在錾福寿纹的小几上,莞尔轻笑:“王爷说笑了,妾身好好儿的,不曾受了委屈。”
曹凌一愣,继而唇角勾起,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来。
薛令仪瞟了曹凌一眼,立时心生警惕,这厮又开始装神弄鬼了。只是也不敢张口说话,又不敢起身走开,就忍着性子沉默片刻,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曹凌睨了她一眼,忽的脸一拉,讥讽道:“你这是中午吃什么了,渴成这个样子,喝茶如饮牛,本王的茶水才刚没了小半盏,你那茶碗里可就见空了。”
又开始了——
薛令仪实在忍无可忍,恼道:“王爷难不成是专管九国贩骆驼的么?妾身喝口茶水王爷也要挑刺。还是说武陵王府落魄了,多喝口茶也喝不起了吗?”
牙尖嘴利,张牙舞爪,好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奶猫子!曹凌看着薛令仪小脸儿通红的模样,竟又咧嘴笑了起来。
真是个疯子,脸色跟三月的天儿一样,一会儿一个样子,薛令仪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曹凌一眼,转过头去,再也不肯理他。
她是两月前被这曹凌从雪窝堆里救出来的,那时候她被吕云生追得穷途末路,就从雪崖上滚了下来,那几个爪牙没寻到她,叫她挣得一条命来,等到了曹凌。
可是这曹凌却是十多年前,她定下的那个未来的夫婿。只因当时她还没出嫁,就跟着她娘逃离了京都,后来娘死了,她一个人四处漂泊,然后受了福嘉姐姐的恩惠,为了报恩,就嫁进了颜家。
十多年过去了,也没成想,这个早就忘到后脑的夫婿竟是救了她的命,还认出了她,拿着当初的定亲信物,逼迫她履行当初的婚约,非要她嫁给他做小老婆。
薛令仪狠狠闭了一回眼,真乃时也命也,逃出了狼窝,却落进了虎穴!而她还是欠债的那一个,每每和这曹凌一处,就莫名的有种心虚愧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