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年的元宵节后,秦雪娥已经将近一年没见过曹凌了,每夜梦回,她总能梦见那个芝兰玉树一般的男人温柔深情地将她揽在怀里。只是梦醒后,心中的悲伤凄楚更甚,秦雪娥犹自记得那夜夜孤寂,实像蚀骨蝼蚁,将她的一颗心渐渐吞噬殆尽。
秦雪娥以为她再见了曹凌,必定会破口大骂他的冷漠无情,可眼下曹凌真的来了,她却瞪大了眼睛,无比贪婪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根本不舍得移开目光。
曹凌立在门处,只觉秦雪娥看过来的眼神仿佛跗骨之蛆,让他心中十分厌恶。
可秦雪娥却丝毫不曾察觉,她的视线落在了那英挺的鼻梁上,又落在了那薄红的唇上,瞳孔倏然一紧,想起他们为数不多的房事,那红鸾纱帐里,男人迫人的气势,紧紧抿起的唇线……
心头跳得厉害,小腹更是一阵阵的发紧,秦雪娥迷瞪一般的从榻上站起身,脚下犹如踩了棉花,深一脚浅一脚飘了过去,红唇嘀喃道:“王爷怎的来了?”
眼神放荡,举止轻浮,曹凌面露厌色,身形微动,躲开了秦雪娥伸过来的一双戴满戒指的手,大步往前坐于圈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雪娥。
那眼神冰冷而又充满了厌恶,秦雪娥一愣,立住了脚步。继而又面上堆笑,抬手抚了抚鬓角,婀娜多姿地往前走了几步,嘴上嗔笑道:“今个儿吹得什么香风,倒把王爷给吹来了。”
曹凌见着秦雪娥似有走上前来的趋势,于是声音愈发冷硬,气势逼人,指着一侧的圈椅说道:“坐下。”
秦雪娥脸上的笑意便淡了,这男人是她的夫君,她的枕边人,只可惜素来没个好脸色,冷冷冰冰的,倒不似个人,却仿佛冰雕的人偶一般,冷心冷情,是个捂不热的王八羔子。
虽然很想挨过去,坐在他怀里好一番撒娇缠绵,可秦雪娥到底还是忍住了,一甩帕子,随意捡了张椅子坐下,如花似玉的脸上露出一抹哀怨的笑,娇嗔道:“呦呦,王爷这是怎的了,不来便罢了,一来便要给脸色,难道是妾身又做了什么错事,惹了王爷不高兴了?”
曹凌只觉秦雪娥的一切都叫他无比的厌恶,他皱着眉强自忍耐,移开视线,远远看着庭院墙角的一株白梅,冷硬地说道:“是么,你果然不曾做错了什么?”
秦雪娥眼神一动,立时猜到了曹凌此来所为何事,心里由来一阵嫉恨。
想她一个尊贵无比的王妃,前头被个李氏压得抬不起头,如今那么个下贱胚子,也要爬到她的头上去吗?
于是再不复方才的娇媚,秦雪娥扯了扯手上的帕子,冷笑道:“妾身果然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曹凌霍然起身,他厌恶地看着秦雪娥,目光冰冷。
秦雪娥不甘示弱,顶着这冷如冰渣的眼神,也愤愤看着曹凌。
曹凌只觉再没必要来这一回常青阁了,头一转拔脚就要走。
可秦雪娥如何能轻松放了他,她已独守空房三年多了,她才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年少,她不要在这王府里守活寡。
“你不许走!”秦雪娥拉扯住了曹凌,娇如媚花的脸上落了两行眼泪,哭得死去活来:“你同我说清楚,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待我,我又不是个死人,你把我扔在这常青阁不管不问,你干脆勒死我算了。”
曹凌不胜心烦,压制了多年的憎恨嫌恶一起涌上心头,他低头瞪着那秦雪娥,怒问道:“你没做错什么?那我问你,如烟如何就罪该万死了?还有紫苏,万娘,她们都是怎么死的,当真以为我无知无觉吗?便连那李氏的孩子,如何没的我也清清楚楚,你胆子可真大,竟敢残害我的子嗣!”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秦雪娥一瞬间有些腿软,心“砰砰”跳得厉害,几乎差一点,她就要破口而出,那是兰嬷嬷做的,都是兰嬷嬷一个人做的,跟她没关系,她什么也不知道。可眨眼间的功夫,她便醒过神儿来,兰嬷嬷做事素来干净,他便是猜到了,也绝对拿不到任何证据,没有证据,只要她不认,这事儿便安不到她的头上去!
于是秦雪娥毫不心虚,愈发凄厉地喊道:“王爷若要冤死我,我也绝对是不依的,王爷说这些事情是我做的,那就拿出证据来,无凭无证的泼我一身脏水,我定要写了书信给父亲,叫父亲于我做主!”
曹凌森森冷笑:“要证据,你真当我拿不出来吗?”
眼见曹凌发狠,秦雪娥还真怕他拿出了证据来,一时有些惴惴难安。
曹凌敏锐地觉察出了秦雪娥的噤缩,他方才也不过是诈她一诈,岂料竟真的是她!
“你这毒妇,本王定要休了你!”曹凌痛恨地瞪着面前这妇人,恨不得一拳头就捶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