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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元泱一路发呆的过程中抵达了江城王宫。
在冯昭从外头传来的提醒下,她才回过了神,起身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她忽而顿住了脚,有些莫名其妙的往回看了一眼,一览无遗的马车中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干燥的空气中也不曾掺杂任何一丝熟悉的气味,是一片空荡和冷清。
是啊,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她撇过头走了出去。
刚下马车,她就被一个雄壮魁梧的胸膛给抱了个满怀。
“我的乖女啊!你怎么那么命苦,这又是遇到山匪又是掉进水里的,如此命中带煞,谁知道下一次威胁性命的事又会在哪一刻发生啊!”
江城王震耳欲聋如猛虎咆哮的吼声,骤然炸进耳朵直击了她的天灵盖。
“爹,就是、现在……我、我要被你、捂死了。”整张脸被压扁在胸膛上的元泱艰难的翻动着嘴皮。
江城王一听,吓得立即松开了她,接着尬笑一声:“害,爹这不是念你念得紧嘛。”
她双手揉着脸,挤出了一个金鱼嘴,说话的声音像是猪在叫:“从您的举动中,我刻骨铭心的体会到了。”
江城王一边拽着她检查这检查那,一边问道:“听说这一路,是岑炼那小疯子送你回来的?”
“是啊。”元泱像个面团子一样被他甩来甩去,“而且之前也是他救了我们呢。”
他终于停下了手,面色有些古怪:“你可知晓他为何要屡次出手帮你?”
元泱翻着眼思虑了一下:“大概……为了钱财?”她自我认可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了他送我回来,就给他寄几箱大金子。”
江城王显然没将她这傻言傻语往心里去。
他沉吟片刻,道:“这该还的情是得还清,但这兔崽子,深奸巨猾,肚里弯弯肠子花的很,性情又诡怪,发起疯来目无王法,不管不顾,就连爹有时也摸不清他的路数,你今后定不要再与他来往了。”
元泱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嗯。”
见她如此,江城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行了,收拾一下咱就上路吧。”
“嗯……啊?去哪?”
“天都传了帝诏,帝王要见你。”
元泱以为自己听错了,抠了抠耳屎,嘴巴顿时张开的像能吞下一个小朋友似的:“帝、帝王?见我?我犯什么事了???”
江城王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帝心难测,爹也说不好这番用意是为何。”他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放心,有爹在,定不会让你有事。”
于是,元泱这刚下马车,脚都还没站热乎,便又再次坐上了马车,唯一不同的是,这回换了一个更加豪华气派的马车。
她坐在马车里,面无表情的望着车顶那些闪着金芒的大宝石,内心凄苦,生活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这条狗?
马车一路向东而行。
也不知道这马车是什么做的,在行进的路上竟没有过丝毫的颠簸,这倒是让元泱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懒洋洋的靠在椅垫上,将书中有关那位帝王的内容翻出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帝王澹台衍,无帝后,生有两子,因宽厚仁慈,而受千千万万子民爱戴,以‘仁帝’之称誉满寰中,自他上位,原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战火纷飞的大渊,迎来了和平安定,盛世太平的局面。
只不过这些都是表面上的,虽然各城之间没有挑起战争,刀剑相向,但背地里的触斗蛮争却从未停过,只要碰上了有能让对方吃亏失利的机会,他们就会造出一堆阴私狠绝之事,各种互相伤害。
帝王澹台衍也并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只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或许只要没有打破这一片被粉饰出来的祥和,又或是没有威胁到自己的帝位,放任他们互相争斗,几败俱伤,对他来说反而只有好没有坏。
人人歌颂的帝王到底是不是位圣帝明王?
这其实不太好说。
她只知道,最后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