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会慈微微低头看着倒在他脚边的叶柳园,神情冷漠,什么都没说,抬腿准备从他身上跨过去。
叶柳园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裤脚,带着几分醉意、几分哭腔道:“宋哥,能送我回家吗?”
宋会慈跨步的动作一顿,他记忆力很好,认出这是谁了,叶家的第三子,他朋友的弟弟。
不过,那又如何。
宋会慈的目光从叶柳园抓着自己裤脚的那只手上一掠而过,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手背和小臂连接的地方有着优美流畅的弧度。
最主要的是那只手的皮肤,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白的近乎在反光,那种白又不是惨白,是那种起腻的白劲儿,还透着几分少年蓬勃的血气。
宋会慈弯下腰,带着手套的手用力把叶柳园的手掰开,接着毫不留情,一脚踩在他肚子上走出了门。
成年男人的体重压在叶柳园腹部,这一脚差点把他胃里那点酒全踩出来。
叶柳园心里有一句脏口骂不出来,原以为至少宋会慈能看在他二哥的面子上送他回家,谁想到他直接一脚踩过来。
叶柳园没力气爬起来了,反正他出来这么久,很快那些狐朋狗友发现不对就会找过了,再不济服务员也能发现横尸般躺在地上的他。
就在叶柳园躺在地上等人来搬他时,宋会慈出了会所上车,坐在驾驶座上给叶二哥打了个电话。
“喂,宋?”
“你弟弟在隐秘。”
说完,宋会慈就挂了电话,告诉叶二一声,他仁至义尽。
电话另一边的叶二少叶柏容柏荣却不耐地皱眉,神情冷淡又带着几分厌恶。但毕竟是他弟弟,他还是抓起钥匙出门接人。
隐秘会所里,倒在地上的叶柳园很快被红毛他们找到架了回去,叶二哥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姑娘跪在沙发前,叼着酒杯给早就烂醉的叶柳园喂酒。
浓烈的酒、鲜活的肉|体、嘈杂的环境,这地方不是一般的糜烂。叶柏容柏荣拧着眉冷着脸抓起叶柳园,半个眼神没给那些狐朋狗友,把他往车里一塞,开车回了家。
家里,叶太太正在进行护肤,见二儿子这么晚出去又这么快带着小儿子回来,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在隐秘又喝多了。”叶柏荣随口一说,叶太太也见怪不怪。
一旁等着的佣人从二少爷手里接过三少爷,把叶柳园搬回屋,半强硬地给他灌了醒酒汤。
楼下叶太太看着被佣人架上楼的叶柳园,淡淡道:“下次少管他的事,让他喝死在外面最好。”
那口吻带着奇异的冷漠,似乎她说的不是一句抱怨,而是真的希望叶柳园喝死在外面。
叶柏荣只是淡淡解释道:“他在隐秘碰见宋会慈了,宋会慈给我打的电话。”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宋会慈,他也不会去接这个弟弟。
“隐秘?宋会慈?”叶太太顿了顿,想到那是什么地方,更是厌恶地说:“你也少和他来往。”
“妈。”叶柏容柏荣说:“我虽然是个演奏家,但也是个商人,艺术界的事还需要他。”
“嗤。”叶太太嗤笑一声,道:“你这样倒真像是你爸的种。”
话中暗含的,是母子二人心知肚明的嘲讽。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叶柳园才醒来,顶着宿醉后的头疼和无力感洗漱完毕,正好赶上佣人来叫他下楼吃午饭。
今天午饭破天荒的叶家人都到齐了,叶柳园是最后一个从楼梯上下来的人,叶父叶太太和他两个哥哥已经在桌边坐好。
叶父见他快中午才从楼上下来,也没说什么,反而指着空着的椅子道:“早饭就没吃,快点坐下吃饭吧。”
“好。”叶柳园拉开椅子坐下,捧起碗筷吃饭,叶家的家政手艺很好,尤其是一道可乐鸡翅,叶柳园一个人几乎就吃了半盘。
叶家的餐桌上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吃着吃着叶父对二儿子叶柏容柏荣说:“小容,后天晚上有你和宋会慈的欢迎宴是吗?正好,我有几个老朋友也对艺术感兴趣,他们都会过来,也算是给宋会慈过两天的画展做个宣传。”
叶父这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猛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