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前世今生,李奕这是第一次杀人。
李奕从来都不认为自身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前世如此,今生即便学得神仙道法,能够翻天覆地、出入青冥,亦是如此。
修仙道,则要先修人道,否则去了人性,只会修得个麻木不仁,嗜杀成性,视人如蝼蚁,命如草芥,这样实则已经偏入魔道。
一世修行,嬉笑怒骂也好,游戏人间也好,率性而为也好,但杀人如麻,与恶鬼邪魔有何异?
但路有不平,又如何处之?寄托官府查办,冷眼旁观,那与泥塑雕像有何异?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但有不平事,自当一肩而担之。
李奕也从不觉得自身有多么高尚,只是认为世间朗朗乾坤总比乌烟瘴气要好看得多。这世间的大好风光,他大抵是百看不厌的,这是李奕在前世有了妻儿之后最直接的感受。
李奕一对法眼,自然看得宋家三兄弟与左丘夕周遭缠绕的黑气。
其中宋家三兄弟黑气浓重如墨,几欲滴落,显然三兄弟罪孽深重,手上人命累累。
左丘夕黑气淡淡,显然亦是有命案在身的。
当然,盗跖年长,不是善良之辈;颜回命短,实非凶恶之徒。四人可以是大奸大恶之人,亦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辈。
但实则李奕出现,宋家三兄弟、左丘夕等四人反应各异,面对李奕时的言行举止不同,但业已得出四人孰善孰恶,以至于发生后面一幕。
李奕询问左丘夕意见,实则试探世间对恶人的处理方式以及对官府的态度,也是对自身决定作一番确认。
李奕没有让左丘夕沉默太久,“左大哥,此间事了,我已生去意。但离开之前,须得了结此间后续,因此要劳烦你一下。”
左丘夕如梦初醒,行礼搭话,“前辈,不妨一讲,左某定当尽力而为。”
李奕突生一念,戏谑笑道,“如若我也想要你那纯阳无极功,以及那宝物消息,亦是如此?”
左丘夕面不改色,一脸正色,“如若前辈真的需要纯阳无极功,亦无不可。纯阳无极功在前辈肯定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用,也好过其在晚辈这儿蒙尘。此前,晚辈不过是怕被些许小人得去,为祸一方。此外,那宝物消息,晚辈亦是好奇,却真的不甚了解。”
李奕瞧他认真,也不再逗弄他。
“好的,你的纯阳无极功对我作用不大,就还是由你保管罢,希望你往后不忘此心。”
“我事有二。”
“其一,宋家三兄弟的老大、老二已经身死,那边的应当是老三吧?宋老三不时即会死去,等会儿,我会亲自送往县衙门前。送达后我即会离开,劳烦左大哥帮忙看管一下,莫要被非官府之人把尸体挪了去。”
“其二,我欲列明三人恶行于纸上,置于三人身上,公布与县衙官府,还请左大哥把宋家三人这些年来的恶行讲与我听。此外,我亦会借此说明宝物已被他人取走,左大哥亦可向外如此透露。”
左丘夕心中一惊,暗自猜想宝物已被眼前这一前辈所得,嘴上反应不慢,“是,前辈,此番都是小事,晚辈定会妥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