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低哑而又冰凉的男声入耳,何辞镜抬了抬头,便瞧见刚踏入屋子的卓曙隐。
灵魂与身体的融合,让何辞镜脑子里有两段人生的记忆。
她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身影,再结合身处之地,不难分辨那时出现在狼山之人是卓曙隐。
“你将我丢于狼山,现又救了我,究竟是想我死,还是不想我死?”何辞镜进行询问。
如此语气,与先前那个懦弱的何辞镜不同。
更像换了个人。
卓曙隐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无论我想怎么做,我终究救了你,不然,你能死千百次。”
男人的眸色寒意四起,与之对视,宛若有把长剑,紧紧抵在她的脖颈处,咽喉抵着长剑,哪怕咽一口口水,都难受。
何辞镜从未见过如此俊朗,却又如此冰冷之人。
卓曙隐将何辞镜丢入狼窝,后又救了她。
说感激,她可没一点感激之意,说恨倒也不恨,没卓曙隐,她哪寻得到这幅肉身。
要说真正害她的人,并非卓曙隐,而是冒充她,在暗中偷窥卓曙隐沐浴之人。
卓曙隐早早便吩咐过下人,就在何辞镜苏醒不久后,这些下人便去准备洗漱之物,与淡粥。
何辞镜也的确饿了,垂了垂眸,手中拿着勺子,开始喝粥。
“何夫人来了,你可要见?”卓曙隐将目光落至何辞镜身上。
他清楚地瞧见了眼前之人的手,瞬息一僵。
稍稍一缓,何辞镜恢复了喝粥的动作,女声低缓,目光随之看着卓曙隐“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不知卓王可想看一出戏?”
“戏?”卓曙隐的语调稍转。
若说浴火重生,生死之际,性子转变的倒是过快。
原先,何辞镜可不敢对上卓曙隐的眼,骨子里的欺软怕硬、懦弱,可掩饰不了。
可现在,这女人眼中可没有丝毫软弱之说。
“卓王只需静观其变,什么都不用做。”何辞镜道出心头所想。
她可没打算让卓曙隐帮她点什么,此人险些让她丢了命,并非好惹之人。
就算,她想让卓曙隐帮忙,恐怕人家还未必肯帮忙。
“静观其变?”
卓曙隐似想到什么,唇瓣微微一扬“如此说来,你会暂住本王这?”
“卓王若不乐意,我现在就能走,这外头还有客栈,有的是地方住。”说这话时,何辞镜下意识伸手往兜里摸了摸。
兜里空荡荡,可没有丁点银两。
恶狼袭击,她发鬓上的发簪早掉干净,就连耳垂上的耳坠也不知在何处,这没钱可不好住客栈……
何辞镜的名声素来不好,怕是没有客栈愿意赊账收留。
卓曙隐似看出何辞镜的尴尬之处,不紧不慢道“何大小姐当真现在就要离开?”
何辞镜咬了咬唇,改了改话风“卓王,小女子可否小住两日,您这地大,人也好,想必也不差这一间屋子……”
这一番话,显然是睁眼说瞎话。
卓曙隐出了名的手段残忍,为人冷厉,人好这词可不适合用在卓曙隐身上。
卓曙隐显然听出了马屁味,深邃的瞳有了微妙转变,只见他伸手,对着何辞镜脖颈处勾了勾“你这块玉挺丑,不如就当房费抵押了如何?”
一提玉,何辞镜的心瞬移疙了下。
这玉可不是普通玉,给不得。
何辞镜笑了笑“卓王都说这玉丑,又怎会看上这块玉,卓王府想来也不缺玉,随手挑块,也胜过我脖颈上的玉。”
世明玉,乃世间万玉之首,无数人梦寐以求,却又求而不得。
世明玉的外表,与流传中的截然不同,因此,何辞镜倒也不怕被认出。
卓曙隐不紧不慢收回了目光,并未继续打趣何辞镜“你刚醒,好好歇着吧,我就先离去,不搅你好梦。”
卓曙隐离开屋子,强大的气场也随着他离开消散干净。
何辞镜松了松气,手不自主抚摸上了世明玉,眸色越发深邃。
厅堂中,何夫人正喝茶等待。
等了许久,连个鬼影子都未出现,何紫昙耐不住性子,压低声线询问“娘,我们等待的这时间,够从何府来回卓王府好几趟了,这卓王怎还没出现?”
这番话,也恰恰是何夫人想说的。
只见何夫人起身,对着厅堂外守着的小厮询问“卓王何时来?”
小厮摇头“卓王行踪无人敢过问。”
言下之意,卓王来不来他们都不知。
何紫昙抿了抿唇“卓王还真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我爹爹是一品大臣,卓王断了我大姐的命,还如此怠慢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