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选择　　星期天，天气阴冷阴冷，早上八点天还是灰蒙蒙的。　　高飞提着书包从屋里出来，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嘟囔了一句“冷死了”，推上山地车准备出门。　　高妈妈跟出来，手里拿了他的毛线帽子和手套：“戴上帽子和手套，外面冷得很，看上去快下雪了，你快去快回。”　　高飞接过东西带上：“知道啦，我中午就回来，晋中离镇上这么近，下雪了也不怕的，骂你不用担心啦。”　　高妈妈笑骂了一句：“去去去，赶快走，看了就心烦。”　　高飞嬉笑着给妈妈敬了个礼，骑上车出门了。　　初三上半学期已经过了大半了，中考的压力下高飞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这会儿骑车出来，虽然冷风飕飕，对着冬天光秃秃灰蒙蒙的景色还是觉出一种心旷神怡来。　　离中考只剩下半年时间，高飞已经下定决心要考洛水市一中。虽然他的成绩一直不错，不过要考上附近最好的省里也数得着的市一中，高飞还是觉得把握不大，所以他一直想跟顾明华探讨一下。因为顾明华成绩一直比他好一些，推己及人，他觉得顾明华一定也要上市一中的，一起讨论一下复习思路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顾明华最近一直匆忙的很，上课前才到教室，放学就走，偏偏他们现在学习任务又重，上课和课间根本来不及探讨这些。找不到机会的高飞只好周末亲自往晋中跑一趟了，顺便放松一下。　　　　高飞先去找的顾明远。他听说顾明华现在住在一个老大爷家照顾老人，可是他不知道具体地方。不过顾明远家来过一回，还是能记住路的。　　周六放学的时候已经约好了，顾明远就在家门口等高飞。见了高飞，顾明远第一句话就是：“冻死了，等你好一会儿了。”　　倒是高飞一路骑车过来，身上热乎乎的，嘻嘻笑着跟顾明远说：“谢啦兄弟，还是你够意思，不像顾明华那家伙，最近都不好好搭理人的。”　　顾明远啐他：“你不知道别瞎说，明华最近累坏了，说话的劲都没了，能搭理你不错了。”　　高飞停好放车，疑惑的问：“出什么事了？”　　顾明远回头往里走：“咱们先进屋拿点东西，等会儿边走边慢慢给你说。”　　高飞跟着顾明远进屋，顾奶奶正把刚蒸好的馒头放到一个大斗篮里。见到高飞顾奶奶高兴的说：“是明远的同学吧？奶奶刚蒸好的馒头，赶快趁热吃一个。”　　高飞乖巧的跟顾奶奶问好：“奶奶好，我吃完饭才出门的，就不吃了，谢谢奶奶！”　　顾明远说：“奶奶你就不用客气啦，我们去马大爷那儿一趟，顺便把馒头提过去吧，天冷你就别出门了。”　　顾奶奶拿了个干净的毛巾盖到篮子上：“行，你们提过去吧，交代明华晚上别熬太晚了，自己也要当心身体。”　　顾明远提上篮子：“知道了，你放心吧奶奶，明华心里有数。”　　顾奶奶嘟哝：“有数什么呀，看他最近累的，再怎么说他还没完全长大啊，再说了，老马也不是正经亲戚。”　　顾明远不想听奶奶唠叨，拉着高飞赶快出门。　　出了门，顾明远给高飞解释：“老人家心疼孙子，发发牢骚，你别介意。”　　高飞摇摇头：“没事，我爷奶也这样，倒是顾明华最近都在忙什么？听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顾明远叹了口气：“马大爷，就是明华照顾的那个老大爷，去年年前摔伤盆骨骨折。：　　高飞插话：“就是去年寒假放假前一天？”　　顾明远接着说：“是。因为马大爷对明华有恩，所以从马大爷出院，明华就住到他家去照顾他，也是那一次查出来马大爷心脏也不好。老人早些年参加革命，身体亏损挺厉害，这一年来虽然明华和村子里都仔细照顾，老人的身体还是逐步变差。半个月多前，马大爷心脏病又犯了，好容易抢救过来，现在情况还没有完全恢复，明华担心的不行，天天都守着老人。要不是马大爷要求，他可能连学都不去了。”　　高飞疑问更多了，先问了个脑子里最先出现的：“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啊？”　　顾明远苦笑了一下：“还不是钱不够。马大爷的积蓄不多，村里的能力也有限，明华倒是把他的钱都拿出来了，问题是他就靠那点房租，自己上学都紧张。再说，马大爷年纪大了，医生说只能养着，在医院和在家里都一样，熬到啥时候就啥时候，老人也清楚，坚持要回来，说是死也得死到家里。”　　高飞还想说什么，被顾明远拉了一把：“到了。”　　高飞就忘了要说的话，跟着顾明远进门，一眼就看到在院子里蹲着的顾明华。　　顾明华正在院子里的小炉子上熬药，旁边放了本英语词典，一边关注着药的情况一边背单词。　　顾明远喊：“明华。”　　顾明华回头，看到高飞，诧异地问；“高飞，你怎么来了？”　　顾明远笑：“这场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高飞也笑了：“我第一去你家时，也是顾明远把我带过去的。”　　顾明华也笑了：“你们等我一下。”说着把药倒进旁边放的小碗里，端着碗招呼顾明远和高飞进屋：“外面冷得很，咱们先进屋再说。”　　高飞顺口问：“你咋不在屋里熬药，外面多冷啊。”　　顾明华随意的说：“屋里熬药味道太大，还是外面好一点，再说就一会儿，也冷不到哪儿。”　　高飞跟着顾家兄弟俩后面进屋，屋里果然很干净，没有一点常年卧床的病人家里特有的那种味道。　　屋里生了炉子，挺暖和。　　顾明远和高飞围着炉子坐下，顾明华端着碗先去里屋给马大爷喝。　　一会儿顾明华出来，顾明远问：“你吃饭了没？”　　顾明华说：“喝了碗稀饭。”　　顾明远就把馒头拿过来：“刚出锅的，快吃吧。”　　顾明华让了让两人，看他们都不要，就自己拿了一个，倒了碗水，就着炉子慢慢的吃，同时跟顾明远说：“是奶奶让带过来的吧，我这儿能行，回去让奶奶别担心。”　　顾明远说：“嗨，奶奶那脾气你还不知道，我说不担心她就不担心啦？”　　顾明华无奈的很，不再说这个，问高飞：“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不呆在家里复习。”　　高飞故做夸张的说：“我想你了呗。”　　顾明华切了一声：“昨天还在一个教室上课呢，你想我啥呀！”　　高飞撇撇嘴：“你这半个月见人都跟没见着似的，跟你说话都不带搭理的，在教室里也跟没见差不了多少。”　　顾明华笑：“我最近有点忙，过着一段就好了。”　　顾明远也帮腔：“差不多就行啦，别过头啊。”　　高飞也乐了：“果然你们是兄弟，合着这会儿一起对外是吧？”　　玩笑了一阵，高飞转到正题；“这里中考剩不到半年了，我最近复习老觉得欠了一点，就想着咱们一起谈论一下，看有没有啥好方法。”　　顾明华若有所思：“你决定考哪个高中？”　　高飞理所当然的说：“市一中。”　　顾明华点了点头：“我想也是，除了市一中你的成绩应该都有把握的。”　　高飞问顾家兄弟：“你们俩也是市一中吧？”　　顾明远挠了挠头：“我家条件不太好，本来我想初中毕业去打工的。我姐秋天回来一趟，说让我一定上高中考大学，学费她都包了，我爸我妈也都是同样的意思。我就琢磨了，既然要上就上最好的，就往市一中拼一下呗，实在上不了再打工去。”　　高飞赞同的说：“那你是得努力，要不然对不起你们一家子了都。”　　顾明远夸张的吸了口气：“好大的压力啊。”　　顾明华接话：“那你们复习的时候就不光要复习基础，还要关注难题了。市一中录取分数比别的学校都高，要上市一中一定得考高分。这样的话基础知识就不够了，还得加上各科的难题才能拉开分数。”　　高飞点了点头：“我也想到了，就是不知道从哪个方面入手。”　　顾明华想了想：“平时老师为了适应全班大多数同学，带着咱们复习的大多是基础，但是老师们毕竟都有经验，肯定也都研究过中考题目，对于哪些内容容易拉分应该心里有数，可以单独找老师给辅导一下。”　　顾明远跟着这个思路说：“那我们自己就可以多做一些历年试卷或者模拟试卷，重点关注一下自己不会的知识点。”　　高飞想了一下：“最好给老师们送点啥，我先让我爸找一下秦老师问问，要是秦老师觉得可以，咱们再去找各课老师。”　　顾明远也跟着点头：“那你问完了咱们一起给老师送。不许跟我客气，这是学习上的支出，我肯定要出一份的，不能让你一个人都掏了。”　　高飞嘻嘻笑：“我就没准备跟你客气，能少出点当然好。不过还是明华最方便，对自己的学习程度把握的准，各个知识点都掌握的很牢，考市一中应该没啥大问题。”　　顾明华笑了笑：“我不准备考高中，初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