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不怕我……”
“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都说了嘛,那些东西是假的。你老爹我就算再不行,一团假东西糊弄着,还想让我在阴沟里翻船?”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出一抹光,那是一种自信的色彩。
当天下午,县直属的纪律检查小组就过来了,二话不说就带走了周立民。
同一时间,整个计划的布局也开始启动。
周正的设想其实很简单,按照他认识裴玉的时间,以及了解她的整个家世,现在再请她帮个忙就根本没问题。
幸好回来的时候留了她的电话号码,安慰了一下哭的梨花带雨的老妈,好几次忍不住想把整件事情说出去,可他还是没敢冒风险。
早就已经把电话线移到自己房间的他,这一次干脆直接把电话搬了过去。
照着号码就开始播,一下,二下,都没人接,周正有些慌。
好在第三次电话打过去,那边终于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小正,这么长时间才想起给姐姐打电话?”另一边,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裴大副总编,拿着小巧玲珑的移动电话,笑着调侃了一句。
老爹都已经被带走了,周正哪里有时间和他说这些,直接开门见山的把整件事说了一遍。
“什么?那些人也太猖獗了,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果然,还是和上一世那火爆的脾气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的意思。
“你先别担心啊,我给我古都那边的朋友打个招呼,叔叔要是清白的话,他肯定会没事的。”
雷厉风行的裴大小姐,对于这个比较成熟的小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再说,他又帮了自己的大忙,让她升了官,加了薪。
现在这小子出事,他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安慰了周正几句,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又给自己古都商报的同学尤羽打了过去。
也算是刚好赶上了,在古都商报担任国家政策板块记者的尤羽,已经好几天没有报道几个像样的消息了。
毕竟他所处的这个板块有些敏感,在现在的这种时局下,很难拿到什么好的消息。
现在听到有这么好的一个素材,当即是马不停蹄的要到了周正的地址和电话,连下午饭都没有吃,就买了张车票去了陵山。
当天下午8点多,尤羽就过来了。在周正拿出一系列的证据时,他本人其实还是有些惊讶。
直到知道这小子是人大传播专业的大一新生,才总算是知道了这小子为什么这么专业。
一名记者,除了凭借他的那一双三寸不烂之舌外,所依靠的就是笔杆子。
可尤羽在这一方面上,写的毕竟有些保守,稿子写完,顺便还让周正看了一下。
结果当然是不行的。
周正把他先前就准备好的稿子拿出来,让这位在古都商报干了好几年的资深记者都是大跌眼镜,直呼长江后浪推前浪。
两篇新闻稿写完,在往上就是交给上面审核。但其实也没什么要审核的点,毕竟他们是商报,限制的东西还是比较少的。
也就是在这一天,关于古都陵山财政问题的事情,开始在古都弥漫开来。
舆论这个词很可怕,可能现在的人们脑子里还没有这样的一个概念,但生存过互联网极其发达时代的周正,心里却是异常清楚它的能量。
哪怕这东西有很多不足,里面也存在着不少的猫腻,但总算是有其积极的作用。
就比如,这次关于对周立民同志虚假问题报道及陵山思想觉悟调查分析的两份长评,光是刚一贴出来,就已经开始在整个古都,以极其迅速的蔓延方式,火了起来。
毕竟,这次执笔的可是叱咤风云的传媒才子,能够在物欲横流的时代生存下去,并且还能混的不错,他岂能没点本事?
况且,为了这份稿子,周正早就已经开始在心里慢慢的谋划了。他在家里宅了好几天,那也不是白给的。
大势所趋下,民众意愿愈趋愈烈,报纸的作用就再一次显现出来。
舆论影响恶劣,上头派人继续去调查,再得到结果,这一切也就在两天时间内全部完成。
而得到的结果,也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因为被当枪使的前面那两个家伙,居然开始发疯般的说:这些东西都是周立民他儿子塞的。
当别人是傻子吗?
堂堂人大的学生,连这点道理都会不清楚?
虽然说有些无伤大雅的以前黑历史,被有些人开始翻了出来,想要为此而变成翻盘的证据。
但大多数人还都是不相信的可总算整件事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虽然一直传出说法。
当地的舆论风暴,也开始剑指那些尸位素餐的败类。
可老爹就是一直不回来,这就像是悬在周正头上的一把剑,让他很是尴尬。他还得压下心头的不安,去安慰母亲。
这种滋味,多多少少不是那么好受。
直到第三天,周爸毫发无损的回来了,陈月华在家里烧了一大桌子菜,自己却没吃上几口,哭得像个泪人。
父子两人相视一眼,却都是会心一笑。这种包藏着龌龊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吧。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周正就已经不再过问了。
也不知道因为舆论,古都的另一位,竟然趁势开始进行的有节奏的清洗,但对周正来说,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其实实话实说,这次这么做,就已经算是很冒了风险。
要说整个事情的解决办法,周正其实能够找出来更完美的。也更稳妥的,但却都需要极其漫长的筹划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把对方干掉。
他也可以不用这么冒险,步步为营慢慢来。
甚至于说,让父亲去接受调查,在看守所里面待上一段时间,这件事本身就有变数。
只是,能够看的深远的他很清楚,那位必须下课。
他要是不走,等到几年后的陵山县,就会因为水利安全措施的问题,而丢掉几条宝贵的人命。
到时候,他害怕自己会为今天的碌碌无为而感到叹息。心灵会一辈子受到那些在水利安全中死去的人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