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家庄出了一个国公家的公子,这个消息如一滴冷水水滑入烈油,激起一阵狂暴的浪花。在县令的强烈压制下,虽然不再往外炸油,但是锅内还是油花四溅,尤其是麦家庄,乡亲们都觉得跟听戏一样,要不是麦囤家里那么多护卫,还以为是做梦呢。
无论外面多热闹,麦穗一家高高兴兴的准备过年。
家里一下子填了几十口人,家里养的两头猪,肯定不够吃了,长贵带着侍卫又买了几头,腊月二十七,麦囤家杀猪,请乡亲们吃杀猪菜。
夏熠夫妻和澹台靖很高兴,儿子没有因为突然到来的泼天富贵迷失了本性。
澹台映雪哭着跟夏熠说说:“我就说,我们的儿子怎么能够长歪?”
夏熠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有个吃喝嫖赌的儿子,这么多年在京城备受争议,可那也是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虽然从秦嬷嬷那里知道当年的事之后,就封锁了消息,可是回去之后还是要面对。让夏云川回麦家屯不太现实,亲家也不会答应,哎,就当义子养着吧,夏家也不会缺了那几口饭。
由于有还好几头猪,就请了镇上卖肉的屠夫来帮忙杀,乡亲们也陆续到来,麦穗家的院子开始热闹起来。
敬国公和定远侯也换上了练功时的短打,澹台映雪也一副农家妇人的装扮,可这装扮反而给她增加了一份俏丽,麦穗看着她的美人奶奶,心里默默的感叹:“这在后世,绝对是迷死小鲜肉的姐姐。”
大家伙儿本来来的时候还很紧张,这要跟京城的贵人一起吃饭,是先拿筷子还是先张嘴呢?没想到看到贵人这样的打扮,心里的紧张立马去了一半。
夏熠跟乡亲们说:“感谢大家来帮忙杀猪,今天没什么国公爷和侯爷,只有云霄的长辈,大家不用拘束。”
大家一看,贵人这么平易近人,尤其是那个侯爷,竟然还跟老爷们儿一起约着杀完猪要喝几碗酒,另一半的紧张也在说说笑笑中消失了。
黄婶儿一边和张氏炸丸子,一边小声的悄悄问:“你这个新婆婆怎么样?对你们好吗?看着挺面善的。权贵人家出来的,你自己要多担待,以后也要多学着些,听说官宦人家的规矩可多了。”
张氏也知道这嫂子心眼好,在提醒她,笑笑说:“我婆婆挺好的,现在家里都不让我干活,你也知道,咱们做惯活计的,哪儿能闲得住,做些咱们这里的特有的吃食,也算是我的一份心吧。”
“你现在可是官府家的少奶奶了,可要学着不做活,要不然都压不住下人,你没见那些戏文里的下人,都是拜高踩低的,你不习惯也得习惯,在咱们这里住着还行,等你们去了京城,可千万要注意。”
张氏笑骂黄婶儿:“就你词儿多,还少奶奶?不过还是真的要改变了,说真的,嫂子,我一想到要去京城,腿肚子都转筋,我长这么大,连县城都没去过呢。”
张氏这几天也是心事连连,这突然到来的一切跟做梦一样,以后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她心里真的一点底都没有。
黄婶儿熟练的抄起一笊篱金黄的丸子说:“你遇事多跟穗儿商量着点儿,我看这丫头泼辣,也有主意,放心,她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边黄婶儿安慰张氏,那边正在洗碗的贾氏,叫住从身边经过的麦穗:“麦穗,你们是不是过了年就去京城了?你可不能忘了三奶奶啊,别忘了,你爹的情况还是我告诉你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被你亲爷爷、奶奶找到不是。”
“三奶奶,放心,我记着呢,怎么着我也叫了你好几年的三奶奶呢,放心,这儿都记着呢。”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贾氏见状,满意的放麦穗走了,她就说,麦穗这孩子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另一边夏熠也在教儿子用刀剔骨,这把刀在夏熠手中好像有了生命一样,所到之处,丝肉不留,麦囤也跟着他爹比划,这父子俩的动作越来越像,看得乡亲们是感慨不已,还真是父子爷们儿,感觉麦囤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麦根跑到夏熠跟前皱着眉头说:“爷爷,这骨头上没肉,灰太狼会很生气的。”
那边灰太狼则哀怨的呜咽了好几声,它的肉骨头,那是它的肉骨头,没肉的骨头也不好啃啊。
“灰太狼?这名字有点儿意思。”夏熠看着灰太狼,总觉得这狗跟一般狗不太一样,虽然平常很温顺,但是眼睛里的犀利和凶狠偶尔还能看出来,看来这小丫头养的狗也不一般。
成伯轩也被麦穗拉来做苦力,带来的中药配比好放入煮好的糯米中,说什么这就是甜酒曲,要酿甜酒喝,酒就酒吧,还甜酒,看把你能耐的,这死丫头,有了舅爷就忘了师父,她怎么就改口喊舅爷了呢?成伯轩心里不痛快,决定改天找澹台靖理论,这不是白白大他一辈吗?总该有个先来后到,他徒儿先叫的师叔,就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