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佩带小滚滚进了室内展厅,随便找一根立柱,坐在木椅上,拿出包里的荧光绿防晒衣,给小滚滚扎到头上,带上墨镜,像一个穿着披风的绿灯侠。 筱佩摘掉隐形眼镜,带上框架,扎个松散的马尾,把背包背到前面,留一个苹果,让小滚滚抱着,过一会儿吃,要挨着一边啃。 用一袋水果,换了小朋友的一瓶泡泡水,捡起一张景区鸟瞰图,筱佩又匆匆抱着小滚滚出去了。 小滚滚刚出去,就对着大门吹起泡泡,又大又圆,一长串的泡泡,像五彩斑斓的捕鱼的网,吸引心怀童真的少男少女们,进入梦幻的国度。 有了良家少妇感觉的筱佩,一边用小滚滚的头巾遮着阳光,一边低着头找着路标,边走边绕过监控,直奔人气最热的星星班去了。 来一趟,当然要玩好,吃好,至于身后跟踪的探子们,交给警察和聪明人解决吧。自己带着孩子,做个缩头乌龟,躲猫猫,还是能保证安全。 星星班的小熊猫,不怎么运动,却是极招人稀罕。大毛抱着二毛,打着滚儿,三毛最喜欢的姿势便是腿撑在树上,并用手遮住眼睛。 无时不刻不在卖萌的小胖胖们,带着墨镜,系着肩带,抖着小脚脚,摇着小木马,以动制静,看萌下菜。 抱在手上的这只,跟栏杆里的好多只,都呆萌可爱,不禁发出疑问,你愿意为手里这只滚滚,放弃采摘整个树林结出的滚滚果吗? 我愿意。 筱佩露出姨妈式的笑容,自嘲一个早上,从亲妈,恶妇,少妇,到现在的小姨妈,女性的人生角色,筱佩尝试到了,就为了抱在手上的这只滚滚,自己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现在就等一个聪明人,带警察过来,结束熊猫馆的参观,自己便可辅佐主公,功成名退。 去往派出所的路,充满着围追堵截,自己孤儿寡母,在形势不明的混乱中,保障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11点整,报时带着熊猫爱娇的“嗯嗯”声,围在栅栏前的游客,先是下定决心离开,又被身后深情的滚滚的呼唤,犹豫得移不动脚步,交织在精神食粮和谷物能量的矛盾,吃什么样的午饭,是所有人面临的难题。 筱佩慌乱了,夹在人群间,进退两难。留下,道上的瘦哥以及手下,一定会找过来。离开,想必各大关卡对母子身份的游客,都会额外上心。 “如果常砚在,就好了。”刚才人多口杂,信号断断续续,筱佩只能短信联系。可是岳父不在家,常砚不回短信,筱佩这边没有熟人,有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只好僵持,等待救援。 “麟儿,一会妈妈带你找爸爸去,他过来接我们娘俩,但不知道怎么走。” “爸爸应该开车来的,开他的黑色的车。” “对的宝宝,就是黑色,像熊猫一样,我们去找爸爸。” 园内广播声突然响起:“常旌麟先生,你的宝宝和你走散了,他现在被好心人送到会务中心,请常先生速到会务大厅。重复一遍……” 筱佩直接蒙圈了,是敌是友,常旌麟,是自己胡乱起的名字,谁会记得这个? 如果此时他们在监控室,最想看到的是—— “宝宝,装睡。” 筱佩停到树荫下,找个空椅子坐下,揽着小滚滚,惬意享受湖光山色。 终于,一辆游览车停在面前,筱佩稳坐不移,若无其事看了车上的五个人。 确认过眼神,遇到对的人。 摄像大叔扣着贝雷帽,挥舞着手,“是我,是我,快上车。” 筱佩拎起背包,抱起小滚滚,跟大叔打了招呼,坐在便衣警察中间。 筱佩一句话也不说,闭上眼,怀抱滚滚,安心养神。小滚滚,装睡用力过猛,已经瘫成一团,舒舒服服睡熟了,像一个白嫩白嫩的奶香包。 下了车,一切如常,坐在派出所的接待室,筱佩如释重负,幸不辱命。 推门进来的,是筱佩的熟人。高尔夫运动员,是你? 还有一位,小孩的妈妈,前天在机场见到的发名片的黎茗椀。 筱佩把孩子递给妈妈,小滚滚在梦乡,不安地甩动小胳膊腿,像一只翻不过身的探头探脑的小乌龟,这么可爱,离出道就差一个通告,一个follow PD了。 筱佩很好奇,“你好,又见面了,你们一家是来四川旅游的?” 高尔夫运动员脚步一顿,黎茗椀更是噗嗤一笑。 “他是孩子干爹,这孩子也不是我的。”黎女士指指垂头搭脑的运动员,“他姓席,一家搞科研的,是个万年单身汉,痴心苦等女朋友回国,已经五个年头了。” 那还真是悲惨,怪不得看起来整个人丧丧的,原来搞科研的,没谢顶算都是帅哥喽。 筱佩本着人文主义关怀,照常夸赞,“搞科研好啊,科教兴国,国之栋梁 前途似锦,无上荣誉。” 结果席先生萎靡不振,一言不发,看起来没有夸到席先生的内心上,反而拍到了马腿。 一转眼,摄像师大叔进来了,举着相机,筱佩冲着镜头,摆拍一张“红毯照”。 “呵呵,职业习惯。你真厉害,有气量,没当场翻脸,能看懂我的暗号,多亏了你,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到哪去躲着好。” “坏人抓到了吗?” 大叔谈吐带着抑扬顿挫,起承转合,是个特别会讲故事的。“那些个道上的小喽啰,我带着警察一网打尽,连着分管的头目,都在治安拘留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自己的罪过呢,连几岁尿床,几岁梦遗都爆出来了。听得我呦,那个乐啊。” “都抓住了?” “嗯,理由是逃票,本来人不好找,看起来挺精明的头儿,怎么脑袋发热,抽起灌溉的水管冲裤子,奶油是水能冲干净的吗十几个大汉围了一团,脑袋朝里,屁股对外,可是让我们惊掉了下巴,一抓一个准。还好我们敢去及时,如果让他们知道用有机溶剂能洗干净,指不定是给自己身上倒汽油的。” 筱佩想想这个画面太美,把道上瘦哥当成严阵以待的人物,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但是,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席先生终于争了表现的机会,“定位。道上的人,给小昆布的体恤上,粘了信号发生器。” “怎么可能,这件不是宝宝本来穿的,是别人给的。像是一个少妇给自己的。这是被带孩子的女人算计了她为什么这样做。” “哪一个女人根据道上的分别审讯,果真不像是抓小昆布的。” 筱佩内心是奔溃的,“难道是自己演戏太过,还是怪自己亲信小朋友的话。瞧着挺乖巧的孩子,就这样暗坑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