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嫣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疼痛剧烈,似是比鞭抽更痛,她垂眸,瞧见身上敷了许多草药,一股浓浓的药香使她鼻尖一酸,身子被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可她还是麻木的动弹不得。
床榻很软,裯衽触感丝柔光滑,她这才注意到这里并不是监狱,而是一座瑰丽奢华的寝殿,虽有麝帏帐幔将软榻圈维,她扔能看到一排排珍珠镶嵌的玉石门阙,麝篝里燃出淡淡的檀香,似乎透着浓烈的忧伤,浮在她眼眶,她想起晕倒前所见到的阿楚,疑虑像一阵旋风,将她所思所想搜刮的一干二净。
她弯黛恓惶沉痛,惨白的脸色映衬着天边飘过的一缕浮云,纵然心里百般疑惑,此刻却无处询问。
她只得又轻轻阖上了双眼,在迷蒙的天色中熟睡。
这一睡,便是三天。
三日后,她的脸色不再因痛苦而惨白,恢复了原有的蜡黄,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痕迹也在慢慢变淡。
睁开双眸,第一眼所瞧见的仍是这座寝殿,不同的是帐幔已由一条淡粉絁绢系成蝴蝶形状绑于两侧,寝殿的奢华愈发清晰。
她尝试着动弹一下手指,又轻松翻了个身,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眉眼一弯,她起身,未等召唤人便从殿前走来一位步履匆匆的宫女,一见她醒了,那宫女立刻放下手中的一碟糕点,对着身侧端金觞的宫女欣喜道:“娘娘醒了,快去禀告皇上。”
那宫女也是喜笑爬上眉梢,忙放下杯盏步子极快的走出寝殿。
沐雪嫣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她斜靠在枕头上,歪着头相信不了自己所听为真假的问,“娘娘?是在叫我吗?”
疑惑缠绕在心底通过微敞的鴸牖灌入她眸中,一阵清风吹来,吹的她思绪恍惚。
看起来那宫女的模样也就十六七岁,举止间脸上挂着稚嫩,她一面将手帕放在盆内洗濯了几下,一面回道:“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宫女,娘娘可以唤奴婢小曼。”
宫中规矩森严,小曼也不敢多言,她拧干手帕垂头走到榻前,欲要伸出手去擦沐雪嫣的脸。
沐雪嫣还处在冥思苦想当中,被这么一伺候脸上尴尬一僵,她忙夺过宫女手中的手帕,“我自己来吧。”
擦个脸她还是不想麻烦别人的。
谁知那名叫小曼的宫女却“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五官愁成了疙瘩,眼角渗出的泪像豆子般被磨出来,“奴婢笨手笨脚,请娘娘赐罪。”
沐雪嫣拿手帕擦脸的手又霍然一震,她不过是不想麻烦别人,可在这宫中却成了一种无形的罪,压在这个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孩身上,她疼惜道:“你快起来吧。”
小曼倔强的垂着头,快低到了膝盖上,“娘娘不饶恕奴婢,奴婢不敢起来。”
没有犯错,何来饶恕之说。
沐雪嫣一时间对这宫中的规矩生起了厌恶,可她无能为力,她将手帕递给她,笑道:“小曼,你去将这手帕再洗一洗,然后把糕点给我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