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请你莫说我恩师坏话3(1 / 1)Hello,Garbages!首页

新年过后,帮会几人惯例组织线下聚会。往年的集合地点都是点兵点将、点哪儿算哪儿,今年会长身体抱恙,聚会便定在了她所在的A城。  出了机场,迎面而来一股冷风吹得我踉跄几步。我摸了摸身上的薄毛衣,含着泪憋起一口热气御寒。等我坐车赶去市中心,天色昏沉,隐隐有落雪的迹象。  手机震动,徒弟发给我一张图片。四合的夜幕下,灯火璀璨的城市俯瞰图,“下雪了。”他说。  我擦净一片出租车玻璃上氤氲的热气,也拍张照片回他,“我这儿也下啦,不过是雪粒子。”  “新泉……广场?”  “什么?”  “你刚拍的照片。”  我把照片放大了看,汽车行驶导致的失焦,依稀能看出来四个模糊的字样,辨识不清。我问:“师傅,刚路过的是哪里?”  出租车司机利落地答:“华盛商贸。”  于是我回他:“我在华盛商贸,不在新泉广场。”  “华盛商贸旁边,就是新泉广场,两个地方隔了两三百米。你在A城???”  我手一抖,连捧了好几下手机,才重新接稳。“我是A城人。”“不,今天不是。”“我现在在S城。”“三四天才能回去。”屏幕上的信息一直跳。  我心虚地庆幸,回他:“那太可惜咯,我后天就要走。”  “我买明天的机票,后天中午能到。”  “可我是后天一早的飞机。”一个拈泪的表情发出去,我恨不得当即让司机师傅调头回机场。    先前的时候,我被黑武单独拉进小黑屋,劈头盖脸训斥了半个小时。直到他凶累了,喝口水,问:“都明白了?”  我:“哈?”  黑武一捶桌子:“你确定要和你小徒弟发展情缘?”  “不能吧,”我小声嘀咕:“人家才是高中生。”  “那你呢?怎么解释今天被我撞见两个人刷好感任务?”  “……”  黑武吼:“多大的人了,现实游戏分不清?”  “哪有。”我声音说得弱。  “下次再让我看见,直接杀到你下线。”  我无奈地口头占他便宜:“你关心我,关心到会让我误以为你暗恋我。”  黑武:“胡说,我喜欢是Gloria那样的冷艳御姐!”  他果然喜欢Gloria,即使现实反差中,Gloria是个身高一六零的卷发萝莉。    而后我想了几天,后知后觉自己的做法确实不妥,便开始有点躲着徒弟弟。在我印象中,他是个沉默寡言,成绩好,但是被同学欺负排挤的形象,所以他每次撒娇要人陪,我下意识想要对他好。但一如黑武所说,“爱心泛滥”也要有个限度,总不能真把自己赔了进去。    往年的聚会,都是泡吧唱歌一波走,疯疯癫癫、彻夜不眠。然而见了面,我们才发现会长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博简吓一跳,条件反射就把自己手腕上的纹身给捂住了。  会长问:“你干嘛?”  博简小小声道:“我怕给崽儿留下不好的印象。”  Gloria把手里的酒瓶甩出去老远,理了理头发:“要不咱先找个——有艺术氛围的地方坐坐?”  会长挥挥手:“去我家。做家常小炒给你吃。”  黑武笑:“那就不客气了。”  而果然不愧是多年的交情,会长一点儿也没和我们客气。第二天一早,她按着我们几个人的头,先陪她去听了一上午的早教课。    临走那天,我在候机厅等候登机。隔着很远,看见一个黑头发的少年,长手长脚,脸庞还是没长开的稚嫩。他走得急,左右找不见人,直接拨通了电话。我带着耳机,听见手机响,悄悄按熄了声音。  他右眼尾有一颗轻细的痣,皮肤是常年不晒光的白,额前有刘海,被人剪出一道豁,蓬蓬的、带着乱七八糟的呆气。然而当他不耐烦地蹙眉,修长的手指把发丝通通后捋,露出额首,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切换,有一股不动声色的锋利。  和我想象中全完不一样。  他行色匆匆,一路上都引人侧目。我也在看他,直到响起提示广播,我站起身,排队走到登机口,突然听见有人喊:“嗷喵喵!”  我回头,和他对视一眼。下一秒,就被后来的人群挡住了。    徒弟说:“我好像看见你了。我喊你的名字,有人回头。”  我问:“你黑头发,目测身高一米七——”  “一米七五,我还会长个。”  “白色短款羽绒服?”  “是我。”  “哈哈哈哈,为什么刘海中分,还有个豁。”  “奶奶年纪大,手劲不好。我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她一激动就胡乱来了一剪子。”  “咚咚”我心口跳得厉害。  徒弟自顾自说:“我们都没来得及讲话。”  我摆出大人常用的社交敷衍手段:“青山不改,总会有机会的。”  沉默了一会儿,徒弟又说:“寒假还没结束,我能去Z市看你吗?”  我坚决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斟酌着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不行,我还要上班。你有时间来,我怕没时间见你。”  徒弟回我一个小可怜的动态表情。黑发软嗒嗒,怂着眉,微微别开脸,眼睛却还是不舍地瞟你好几下。我一眼看见被做成表情包的少年,右眼尾有一粒痣。惊讶道:“这是你?”  “邻居家的朋友教我的。”  “为什么要把自己做成表情包啦。”超绝可爱XXXXXXD,我激动地存了一份,又云端备份一份。  “我还有。”  发我发我发我发我发我发我发我发我吧求你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淡定了片刻,高冷地回他:“是么。”  “找我聊天,我发你。”这次是一个意味深长地挑眉。他敛了笑,庄荣正经,偏生那一粒痣点在眼尾,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当天晚上,我做了梦。午后,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桌面上也尽是平行的亮光。图书馆中安静无息,少年垂首看书,当我走向他时,他有感应般,微微抬眸,含笑牵住了我。    然后我从床上滚了下去,惊了醒。是噩梦没错了,真的肥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