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裴亦堂懊恼自己大意轻敌。
此刻,正是别人下班的高峰期,楼道上的灯亮了又亮,别人家的门开了又关。
施甜甜的对门住着一对老夫妻,平时都喜欢出去外面公园那里走走,裴亦堂站在门口冷着脸皱着眉,今日,只看见老头独自一人回来。
老人一身黑色,有种抑郁的感觉,感应灯的亮光堆砌在老人身上,恍如使者降临。两人突然间就对视了一眼,裴亦堂发现,老人鬓白下深邃的眼眸嵌着淡淡的忧伤,皱得不在Q弹的脸颊布满了沧桑。
他的唇动了动,似乎很疑惑裴亦堂为何站在走道里不进门。
裴亦堂漠然,移开眼神。
“小伙子,和老婆吵架了吧!”老人低沉的嗓音穿透耳膜,让裴亦堂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一语击中了裴亦堂的命门,他有些局促地帮老人开了门,却又不得不点头承认。
他天生就是孝顺命,对老人没有一点招架能力,看见谁都像是看见了自家爷爷,裴亦堂亲手将老人送进屋里,直到他安稳地坐在沙发上才放心地出门。
后边,隐隐还传来了老人的声音,“甜甜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你不要欺负了她。”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答,回头看着孤寂无神的老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降临,毫无生气可言,“您老伴呢?”
他莫名其妙的就问了出来,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也就墙上多是他和妻子的照片,对于子孙的,也是寥寥无几。
平时也常见两老在家做饭,而如今,屋子里连淡淡烟火气息都没有。
老人耷拉着脑袋,深邃的双眸一直盯着书台上的全家福,一家人笑得非常开心。
如枯木的手指轻轻地拿起,缓缓地抚摸照片上的笑脸,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她前几天跟我闹脾气回娘家去了。”
裴亦堂一愣,傻傻地问:“您怎么不去接她?”
老人睨了他一眼,轻哼两声,“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
老人似乎陷入了幻想,“她家的哥哥不是好惹的,当年为了追她挨了多少顿打,现如今数都数不清。小伙子,不介意的话,来我这里坐会儿吧,女人啊,就是心软,等她气消了,肯定会给你开门的。”
裴亦堂听了他的话,心软的点点头,就这样,两个孤寂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畅谈人生。
裴亦堂以为施甜甜很快就会心软,在老人家喝了几壶茶,吃了几样点心,直到老人家昏昏欲睡,墙上的老式挂钟的时针也达到凌晨三点,他才抱着歉意告别。
大门依旧紧闭,看来她是不打算让他进屋了。
裴亦堂乘着电梯下负一楼,凌晨三点多的停车场非常的安静,除了散发着幽幽的汽车尾气还紧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他的车放在专属的位置上,在停车场的某个角落里,但依旧非常的显眼。
跨着大步往法拉利走去,正当他快要开启车门的时候,悠远空灵的歌声传遍整个空间,带着些许哽咽,像是在斥责命运的不公。
他不信邪,但依旧汗毛竖起。
停车场的回音很大,尤其是在万物寂静的夜晚。
抓着车门把的大手已经沁出了汗,即便凌晨的风带着微凉,外套下的衬衫已经湿了一大半,在他的感觉得来,吹的是阴冷的风。
“嘻嘻哈哈哈……小哥哥……”
歌声戛然而止,听到的却是一个女孩子淘气俏皮的声音,可是,此刻听起来渗人得很。
裴亦堂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以风驰电掣之势跳进驾驶座,迅速的关上车门。
只要他速度够快,灾难就跟不上他。
刚坐在那里沾沾自喜,忽然一惊,好像想起了什么,裴亦堂的神情立马慌了起来。
他的钥匙全被锁在家里,那他自己是怎么打开车门呢?
刚想着,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耳朵,仿佛就在车外面,又仿佛就在自己的后耳背,近在咫尺。
浑身的鸡皮疙瘩被激起,双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他到底是怎么打开了车门?
那道声音又再一次响起,“小哥哥约吗?”
不,他不约!
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裴亦堂坐在里面从头凉到脚底。
施甜甜躲在后座上,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看着他被吓得脸色苍白强装镇定,她的心里一阵舒坦,终于可以给自己出口恶气。
“喂,你……”
“大姐饶命!”
施甜甜的手刚刚碰到他的脖颈,就被裴亦堂用力甩开。
冰凉的五指划过他的颈项,裴亦堂终于忍不住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