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用了,他在哪里上工,我们直接去工地找他就好了。”谢柏群连忙摆了摆手。
老人年纪大,半天也说不清工地到底在哪,他们还在试图问清楚的时候,一个女人提着菜篮子上来,有些提防地看着门口的两个陌生人。
钱澈和谢柏群都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夏任凡的妻子,在问到另一个关机手机号码的主人的时候,女人似乎回忆起了些什么,说:“有可能是那个同乡,当时他说他和一个老乡一起去外地打工,我见得不多,他们偶尔来家里喝酒的时候见过一两次。”
问到夏任凡的行踪,女人也表示对方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带着他们去了一个不远的工地。
工地里大家都灰头土脸的,有些乌烟瘴气,谢柏群让钱澈和女人在外边等,他进去找工头问问情况。一进入谢柏群就觉的那些烟尘呛得厉害,他嗓子眼发痒,和工头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咳嗽。
“你说夏任凡啊?不知道啊,昨天领完这周的工钱就走了。”
“什么?你说去哪?鬼知道他去哪了,我又不管这个。”
“几点?昨天7点收的工吧,现在天黑的早了。”
谢柏群出来和女人说夏任凡不在,女人嘴角扯了扯,没有太多表情,只说:“那我也不知道了。他换短工换的很快,可能换了个工地吧。”
和女人分开之后,谢柏群表示:“之前我们那个电话有点打草惊蛇了,但这也说明这个人一定知道点什么。他心虚了。钱澈姐,你去调一下昨天7点之后的监控,看能不能查到他收工之后去了哪,我等会跟着他老婆回去,在他家附近待着,他说不定会回去。”
钱澈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边说话还边咳嗽的谢柏群,她本来和肖落聊天的时候都觉得高材生娇生惯养,会吃不了苦,受不了枯燥的活儿,但这会看上去好像又不一样。
谢柏群看上去不介意往脏兮兮的地方钻,还主动揽下了蹲点这种更辛苦的活儿。
钱澈应下了这门差事,盯着监控把人的行踪一步步地挖出来,夏任凡昨天从工地出来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宁地,在工地周围饶了几圈,最终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小麻将馆,钱澈去麻将馆问了一遍,老板说他们两三点就散场了,往哪去了也不知道,没人认识夏任凡,说是个单客,昨晚也是临时搭伙打的麻将而已。
钱澈这几天不由得有些烦躁,夏任凡没有什么反侦查的技巧,偶尔就会在监控上出现,但是他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在各种覆盖不到的小地方东躲西藏的,钱澈和当地配合的几个警察永远都慢了一步。
翁宋那边已经传来了喜讯,虽然车子的很多痕迹已经难以分辨,但是他在车子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片卡在缝里的落叶,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那片落叶上有一个看上去极寻常的褐斑,在提取和比对之后,确定就是死者的血液。
这下戴吕茅和死者的关系十拿九稳,即便他不是杀人凶手,必然也是知情人,否则死者的血迹不会出现在他的车的后备箱里,但是他们又面临了新的问题,戴吕茅这个人究竟去了哪里呢?肖落在从气象局确认了戴吕茅失踪那天的具体日期之后,不管是通过身份证、银行卡、道路监控、车辆监控的方式,都找不到对方的踪迹,这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地消失了。
肖落叼着烟头,再度去村里走了两圈,期间给钱澈去了个电话,询问他们的进度。
“没呢,我/靠,那孙子挪窝挪得比兔子都勤快,没踏实停下来过,肯定和他有什么关系,肖队,如果你们真的什么都查不到的话……我们可能得考虑……”
“嗯,我知道,得考虑戴吕茅也已经遇害了的可能性,但是我们现在还得先把他当活人查,没有证据能证明他遇害了,辛苦你们了。”肖落抹了把脸,他也想过这个可能,在村子周围,特别是荒井那附近找过,没有发现新的尸体。
肖落蹲在路边抽烟,他们来这里呆了也快半个月了,一场秋雨一场凉,这会已经比他们刚来的时候冷了很多,很多人已经开始套毛衣和抖搂出羽绒服了,肖落还是穿着它的白T和一件耐脏的黑色夹克。
“诶,又来了?”一个大爷在自家院里抽水烟,看见肖落蹲在他院子外面,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让他也进来坐。
“你抽的什么?”
肖落从兜里给大爷递了根烟,帮忙点了。
“诶,这烟不给劲啊,女人抽的吧。”
“都能抽,新款的,蓝莓味的,就是一种水果的味道。”肖落咧嘴笑了笑,陪大爷把手里的烟抽完。他烟瘾还挺大的,但身上不喜欢留味道,所以经常会换牌子,味道淡点就淡点,有时候就是烦,抽完心里舒服些。
“还在查那个谁呢?戴吕茅?找着人没有?”
“找着我不就不愁了嘛。”
“诶,我觉着你们是找不着了,他当时走的时候还发了条短信,说他躲债去了,这会早不知道躲哪了。”
肖落心里一动,忽的问:“大爷,你说他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躲债去了,是发给谁了?”
“啊?发给很多人了啊,比较认识他的人应该都收到了,我看看我手机里还能不能找到。”大爷眼神不太好,翻短信花了很长时间,但还是让他给翻出来了,他举着给肖落看,短信上写着:兄弟们,我躲债去了。
“兄弟们?”肖落觉的这个称呼怪别扭的。
“你别说,说这个我就来气,当时我还想说那臭小子怎么也得喊我一声大爷,哪轮的上称兄道弟的,不过后来别的小子和我说这是群发的,大家收的都一样。”
“诶,那既然这样,大家都知道他躲债去了,又是谁去派出所报的失踪呢?”
“应该是庆青他家那口子吧,他家那口子和戴家小子还挺熟的,说不定有一腿呢。”大爷冲肖落挤眉弄眼的,肖落对人家的家长里短不太感兴趣,尴尬地笑了笑,和大爷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