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愣了一愣,忙得摇头。
王嬷嬷道:“不肯说实话是不是?一旦事情水落石出,届时,便是太后,也没有任何办法再帮郡主。”
如玉皱着眉,低垂着脑袋道:“奴婢知错……”原想道出自己所知道的,忽然听见附近起了一阵脚步声。
“罢了,看来是真的有关。改日你亲口去和太后说吧。”王嬷嬷说罢,咳嗽两声:“你又在这里偷懒!这个时候不去伺候郡主在这里偷什么懒?”
“嬷嬷息怒,奴婢知错,再也不敢偷懒了。”如玉低头躬身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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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好苦啊。”崇光喝了口荔枝蜜,竟然这样说道。
“苦?”难道是王嬷嬷拿错了?如玉疑惑地从玉罐中舀起一小勺,放在舌尖,甜腻腻的感觉瞬间蔓延开去,便又去看崇光,“不苦啊,郡主觉得哪里苦?”
崇光双手托腮,呆呆地望着窗里一轮玉盘似的圆月,口中喃喃说道:“牙齿苦,牙缝苦,舌头尖儿苦,舌头尾儿苦,喉咙苦……哪里都苦……”
如玉摇了摇头。夜里,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又听见崇光说起梦话。
梦从孩提时代开始,正到三皇子出场。太傅捋着胡须,目光赞许:“三皇子才思之敏捷,侪辈之中,无出其右”。所有的画面却忽然从崇光眼前消失,她依稀听见有人在耳畔呼唤:“郡主,醒醒……”
可真讨厌啊,崇光翻了个身,梦还接着。
“你要吵死我了,真是个磨人精,王贵妃怎么这么好心,带你这么个磨人精进宫……磨人精,这是我昨天藏的荔枝糕,甜的,吃了就不觉得苦了。”三皇子嫌弃地说,目光则像和风拂过的皇宫东南苑那清净池的水纹。
“郡主?快醒醒……醒醒啊郡主……”
“郡主快醒醒,瑞王来了!”
崇光猛得睁眼,惊道:“哪里?”
如玉面色绯红,往身后那一排珠帘指了指:“外面,马上要闯进来了!”
话音刚落,但闻环珮珠玉声动,来人身着绛色五爪蟒袍,腰系五彩玉环十二,一手虚握成拳放在腰际,一手挑起了珠帘,微微一笑,眼中便有宝华流转,周围的珍珠玉石竟黯然失色。“都日上三竿了你这小虫子还不起?”
如玉一跃而起,挡住崇光,脸上的绯红已是蔓延到了脖子根,向着瑞王欠身说道:“殿下,您这样实在是……实在是不妥,郡主还未更衣,请您先出去吧……”
瑞王侧首向她身后瞥了一眼,笑道:“本王在外左等右等,等了半个时辰了,郡主好大的架子!”
崇光已迅速披衣坐起,推开如玉,翻身下床:“我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瑞王殿下,殿下要这样毁我清誉,此事若传了出去,于殿下倒是无碍,因殿下风流成性出了名,我往后该如何嫁人?”
瑞王正欲开口,不料她杏目圆瞪,伸手一指:“立刻出去!本郡主现在要更衣梳洗。”
瑞王不愠不恼,面上仍是含笑,乖乖转身退了出去。
崇光梳洗完毕,已是一个时辰后该用午膳了,去到殿中,却见瑞王仍在,此时正坐一旁姿态悠闲地呷茶。
见她到来,瑞王眸色一动,搁下手中茶杯,边打量崇光边道:“本王觉得,小虫子你平日里不梳妆、姿态慵懒才是最好看的时候,当然上了妆也不会差。”
崇光回道:“你这闲散王爷日子过得真是逍遥,最近烟花之地怕是没少逛吧,这夸女子的本事倒是见长。”
宫女这时端来午膳,崇光将瑞王晾在一旁,径自坐下,欲独自用膳,却不知瑞王亦起身跟随,在她入座后也已在对面坐定,却是像在自己府里一样吩咐宫女:“再添一副碗筷来。”
崇光不由失笑:“殿下倒是自觉,我可没邀你一同用膳。”
“那本王就不请自来,怎么,本王今日等你这么久,此时业已晌午,你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吧,别这么抠门,本王刚刚话还没说完呢,你今日额头包扎了这么大一块,不是那么好看了,”瑞王边说边抬手指了指崇光的脑门,嘴角始终含笑:“本王这一个月来都在游山玩水、访道寻仙,其间偶遇了一位世外高人,他给了我一种灵丹妙药,”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瓷瓶,放在崇光眼下:“本王今日特意来送这个给你,外敷,可以镇痛,尤其可以镇你这脑子撞击后的阵痛。”
崇光哭笑不得,伸手一推推回瑞王手边:“我脑子不痛了,瑞王殿下还是自己留着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吧。”
瑞王屏退左右,此时才敛起笑容,低声说道:“你呀你,好大的胆子,皇兄的静妃都敢惹,你可知静妃背后隐藏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