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好意思呢,你是客人。要不我们下楼去吃吧。”
“别啊!这大城市什么都贵,不像我们那里,放着现成的厨子不要,非要去别人店里!”
莫漯拗不过她,说,那好吧。
“家里就你一个人在吗?”
”对啊,不然嘞!”
“那你的房租水电……”
“这是我家。有时候爸爸会回来几天。”
“原来是这样。”
“你学音乐都学习什么啊?唱的那些歌是不是像电视上的歌手一样啊。”
“没有,音乐是分很多类型的。我主攻钢琴,流行音乐也是我未来要探索的一部分。”
“嗯。”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放弃学校来到上海,我也没什么资格劝你。正是因为我在走一条不算很普通的路,知道其中的困难,才不想让别人跟我一样,走一条不同寻常的的路。”
何莎有些鼻酸,但还是忍住了要落泪的冲动说。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追梦的权利,
以前的我不懂这些,现在有些晚了。”
“我们都才十几岁,有大好的时光。什么时候都不晚的。”
可十几岁的我们还没有适应这个世界的能力,许多心愿还需要大人们来帮助我们完成。
没了他们就没了希望和明天。
你明白吗?
何莎很想告诉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下午两点左右,何莎告别了莫漯,疲倦的拖着行李箱到处走,看到了租房信息,联系到了房东看了房子。
上海,某个角落的地下室。
何莎已经喝了很多啤酒。
便宜,解千愁。
晚九点半,她穿过发霉的走廊,
拿着手机去上厕所。
她感到头晕,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便把酒吐了出来。吐完之后胃里泛酸,心里也酸,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她想起年幼时扛起自己在肩头的爸爸,想起了街上人头攒动的庙会。爸爸在的时候,家里还是有些烟火气。
那时候的傍晚,空气里都撞着饭菜味儿的薄烟,有时候还会偶尔传来烤红薯的香味儿。
爸爸会夸妈妈好看,常常说娶到她的妈妈是他积累了几辈子的福气,虽然爸爸从来没有表达过爱自己,可她仍然觉得幸福。
但自己终究还是卷入了那不可挽回的漩涡之中,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转眼间失去了妈妈,也没有想过爸爸从此以后会变得喜怒无常。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到了今天她才看清事实,才清楚邻居们的冷嘲热讽,才清楚所谓的亲人朋友,才清楚漫漫人生路只能靠自己。
但当她想清楚了所有之后,她又非常的难过,除了整天以泪洗面她想不出任何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
以前活着还算有一些清晰的目标,现在活着之于她根本没有希望可言。
这些事情折磨着她,于是她干脆不再去想,扶着墙慢慢回到床上,把希望寄托在梦中。
与何莎告别后的莫漯悄无声息的落了一滴泪。他觉得诧异,自己怎么会哭出来,可能是风吹的吧。他这样想,于是走过去关上了窗,继续练习枯燥的钢琴。
这城市虽然处处显露着张扬的模样,但还是尖锐的显得寡清,让人觉得悲凉。
刚来上海时,莫漯什么都不懂,爸爸因为常年应酬身材走样,为他提行李的时候喘着粗气。
“漯漯,在这好好的,有空我就和你妈来看你,记得每天按时去老师那里学习。衣服吃饭的问题我和你妈商量着找个阿姨照顾你。”
“爸,不用找阿姨了。我自己可以,不就是洗个衣服做饭嘛!而且我自己平常也会做饭什么的,没有必要。”
“那不行,必须得找个阿姨。”
“我不要。”莫漯生气的强调。
“那好吧。那你照顾好自己。”
“好。”
这城市并不如想象中的光鲜,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簇拥着一群人,指指点点,大声说话。
他感到厌烦,可渐渐待久了,心也就波澜不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