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手背上,沾染到了,徐烟额头上的血。
薄一心眼中瞬间慌乱,她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到了墙壁上,撞得她后脑勺也咚了一下。
这一下,也更让她清醒过来。
她做了什么?她刚才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她怎么能对徐烟动手?她怎么能对自己的朋友动手?
徐烟她失忆了,她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啊!
不,就算是她并未失去记忆,秦颜的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父亲的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徐让能将自己的女儿都推出来,作为交易,去送给孟鹤庆,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和徐烟无关啊!徐让,徐楠,他们做的事,和她无关啊!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疯狂?竟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无辜的人身上?
秦颜,秦颜的死,是秦颜自己,为让徐烟与郁南行决裂,为替父亲报仇,才故意伪装成被郁南行的人下毒杀死,这些,是她亲耳听那些人说的,为什么还会这样糊涂?
薄一心失控的靠着墙壁跌坐了下来,脸埋到了两只手的手掌心中,哀哀的哭了起来。
她不是有意的,她不是真的想要徐烟死
兰亭陪同医生出来,听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看到了蹲坐在门边上的薄一心。
他往身后人看了一眼,低道:&ldqu;徐小姐醒了,立即通知我。&rdqu;
便将薄一心从地上一把拽起来,拖着,直往书房的方向去。
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兰亭拎着薄一心的一条胳膊,往门内一送,转过身来,砰一下,甩上了门板。
&ldqu;轻微脑震荡,脖子上的抓伤,还有&rdqu;
兰亭深吸了一口气,他眼神暗了几暗,似经过了极艰难的调整,才眉眼锋利的,往薄一心那儿看过去:&ldqu;这就是你所说的,报答我救命之恩的方式?&rdqu;
&ldqu;真叫我大开眼界!&rdqu;
兰亭说着,发火,将手边上的一只杯子往薄一心那儿扔了过去。
下一秒,水杯炸裂,玻璃片四散飞溅。
薄一心没缩,没躲,她垂头站着,像是周边发生什么事情都无动于衷一样。
&ldqu;解释!&rdqu;
兰亭压着嗓音低吼。
他的火真是烧到了脑后跟,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徐烟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知道,徐烟会被徐让父子所牵制,正是为了救这个女人,他早就拧断了她的脖子。
她做了什么?出手伤人!伤害的是能拿自己的命来换她命的朋友!她还是个人吗?
畜生不如的东西!
兰亭火得脚后跟在地上不停的碾磨,像是他现在踩着的,就是对面女人的脑脖子。
&ldqu;没什么好解释的。&rdqu;
却没想到,得来的是轻飘飘的一句无赖话。
兰亭气得直喘气,他抬手,往薄一心的脸上一指:&ldqu;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样?&rdqu;
&ldqu;你别忘了,徐烟现在已经失忆了,我就算是宰了你,隔天告诉她,你出国出远门再不回来了,她也不会去追究你的下落!&rdqu;
&ldqu;是啊,她失忆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包括我这个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可真是会挑时候!偏偏在这种时候,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rdqu;
也不知道兰亭说的哪一句戳痛了她,薄一心陡然拔高了声量,昂首对着兰亭,又是哭又是笑的喊道:&ldqu;凭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却要让我知道那些肮脏事!为什么她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她爸爸要让人在我爸的药里动手脚,害死我爸!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rdqu;
她一口气喊了出来,嚎啕大哭:&ldqu;我都知道了,她却都忘记了!说什么最好的朋友,我现在该怎么做?我连跟她生气都是错的,我连要她一个安慰,要她低头来哄我都不可能!凭什么啊!&rdqu;
&ldqu;我不是不难过的啊!我不是不挣扎啊!是!不是她的错,我知道,和她无关,我也知道!但,但我要怎么接受?她是我仇人的女儿,我最好的朋友,我最珍贵的朋友,是我仇人的女儿!&rdqu;
薄一心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她无力站着,狼狈的蹲下来,两只手抱住膝盖,跟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兰亭本来有一肚子的火,杀意凶狠,可是听她颠三倒四的喊着、嚷着,无助委屈的哭着,却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他不是见着女人哭就会束手无策的人,不是没有女人想要用眼泪这种招数在他这里找到突破口,可是,除了徐烟,眼前这个,是再度令他找不到下手处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