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你知道多少?你都告诉我好不好?&rdqu;
她忽然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恳求道:&ldqu;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的原生家庭是什么样,我也想知道,到底,还有没有值得我去寻找的家人。&rdqu;
她说:&ldqu;郁南行,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rdqu;
她那样看着他,恳切的,双目湿润的。
郁南行紧握着的那只受伤的手早就崩裂了伤口,他低眉看她,看到她水汪汪的瞳孔深处,喉咙发紧,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要怎么告诉她,她原本有个和睦温馨的家庭,是被他一手破坏。
他要怎么告诉她,她的母亲,是间接因他而死?
他要怎么告诉她,他才是那个毁坏了她家庭的罪魁祸首?
他不能!他不敢!他做不到!
可是,面上,他还是温和的,维持着平静的假象。
郁南行温声说道:&ldqu;好,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rdqu;
&ldqu;你先告诉我,我母亲,是真的已经,不在了吗?&rdqu;
郁南行搭在她腰上,轻轻拍着的那只手,停了下来,他屏住了呼吸,很害怕她接着这一句问的会是,究竟是谁害死了她的母亲,直接凶手是谁。
他答应过,不会再欺骗她,可是,如果真的说出来了,就此刻现在的温情,将会彻底消散,还有
郁南行的手往前一点点,贴在她温软的腰前侧。
胸臆翻涌各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冲撞着,翻腾着。
前途是一片迷雾,他踟蹰不前,想要一辈子都停留在这一刻这一秒。
&ldqu;是。&rdqu;
喉咙发紧,艰难的将那个字发出来。
徐烟闭了闭眼睛,她已经肯定了答案,可是,还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她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不一样的回答,这样,也能从侧面来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恍惚里产生的幻觉而已,不是真的。
什么真假父亲,也都是幻觉而已。
可是,他说&ldqu;是&rdqu;,她企图欺骗自己的那些借口都没了,存在的一丝丝侥幸也都彻底消失不见。
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受,觉得难过,可大约是因为不记得的缘故,这种难过又并不真切,好像隔靴搔痒一般,她无法真切的体会到那种痛彻心扉、疾首痛心的感受,但是,又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他等着她接下来的问题,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等来她的提问,反而是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
郁南行小心翼翼的将枕在她身后的那条手臂收了起来,挪开一点点,侧身看着眼下的女人,她信赖、依恋的躺在他的身侧,安心的睡着,眉间虽有褶皱却并没有不安。
这种日子,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郁南行抬手,轻轻的将她脸颊旁的碎发往边上拢了拢,看着女人微微抿着的红唇,他低头吻了吻。
克制的手按在床头边上,再起身时睁开眼之,眼中已没有方才的紧张、慌乱,和对未来的恐惧。
总是要去做的,他舍不得她,也舍不得现在,但更害怕会因为自己的舍不得而令她陷入又一次的困境与危险之中。
倪光能找到这里来,徐让父子俩也不晚了。
他带徐烟来这里的原因,一是想要避开孟鹤庆,好让徐烟有足够的时间休养身体,自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不想让人打搅彼此的相处。
再一个,则是因为,他欲退出一步,给兰亭机会,彻底铲除那些可能危及到徐烟的后患。
等到兰亭收整好了国,便是轮到他与老刘最后分出胜负的阶段。
他会把人送到国去,护她最后的周全。
只是没有想到,兰亭竟因为她而妇人之仁,叫徐让父子逃脱了,这且不说,还叫徐让跟老刘勾搭上了。
他刚才出门去见的人,正是兰亭,兰亭来到了安城了。
郁南行从房间里出来,管家已经等在外边,微垂着头道:&ldqu;兰先生已经在楼下客厅等候先生。&rdqu;
郁南行答应了一声,往楼下去。
听到声音,兰亭抢先起身,转身过来,往郁南行身后看过去。
未见到他想见到的人的身影,兰亭脸上难以掩饰的失望。
郁南行来到他跟前,兰亭还算客气的打了声招呼:&ldqu;郁先生。&rdqu;
他已经知道自己能够在层层包围攻击之中率先破围而出,顺利收拾国的残局,是因为有郁南行在暗处帮他扫清障碍,否则,仅仅只是经济上这一条,兰亭才刚拿到林淮中留下的那些本钱,根本使唤不动那些原本跟着林淮中,后四散分裂的人。
没有钱,是完全谈不上筹谋对付谁的。
而郁南行早前跟林淮中达成了合作协议,如果说把国比成一个超大集团的船体,郁南行在其中的股份便占到了一半以上,足以驱使那艘大船。
正是因为郁南行的决断,他的支持,兰亭才能事事办得这样顺利。
他心里虽然清清楚这一点,对郁南行也没有之前的敌对态度,但到底算不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