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艰难抉择(1 / 1)飞雪横空首页

秦凝雪一回头,竟是龙承英提着两壶酒上来了,出乎意料,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陪我坐会儿?”  她和龙承英不一样,龙承英嗜酒如命,喜欢借酒浇愁,她却只有高兴的时候爱喝酒,愁的时候越希望自己清醒。  龙承英打开一壶酒坐在她旁边喝了起来,就听秦凝雪道:“这云京的万家灯火,繁华景象,当年的原州城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我带她回北原将军府的时候,她只有七岁,我十一岁。那时我常常带着她穿行在北原的大街小巷,看烟火灯花,尝各种小吃。她跟所有小姑娘一样,总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那时,只有她叫我姐姐的时候,我才能想起来自己还是女儿身。”  “她住了三年才被接了回去,离开的那天,她哭得很伤心,一直哭着叫我姐姐,舍不得走。”  虽然秦凝雪没有明说,但是龙承英知道她是指嘉琳和她小时候。偏头看了秦凝雪一眼,龙承英问:“很难抉择吗?”  秦凝雪看着远处的灯火沉默许久才点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龙承英默了默,她向来不会安慰人,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道:“我不是你,理解不了你的感受和为难。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秦凝雪听了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龙承英也不介意,只是坐在她一旁喝酒,两人就这样一直坐到深夜,直到龙承英把两壶酒都喝完,秦凝雪似是做好了决定,站起来:“我们回去吧。”  “嗯。”龙承英收起酒壶飞身下了高楼,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秦凝雪却是去了驿宫找嘉琳。  嘉琳听到侍卫喊:“皇后驾到!”  知道是她来了,十分开心,急忙跑出来迎接她:“小雪姐姐,你来看我了?”  秦凝雪凝视着她,沉声道:“嘉琳,明天我派人送你回苍丽吧。”  嘉琳心中腾起的一丝希望瞬间扑灭,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秦凝雪的脸庞,颤声开口:“你,你说什么?为,为什么?”  秦凝雪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明天带着你和你的人回苍丽吧,不要再回来了。”  “我没有,我没有让人做任何对不起君国,对不起你的事!”嘉琳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急忙解释,“我只是应付那提,给他传的消息都是假的,是他威胁我的!我――”  “我冒不起任何风险,你,明白吗?”秦凝雪厉声打断,“当年祖母为何会中毒身亡,北原城为何被破,庚辰之变为何发生,你敢说你不清楚吗?”都是细作搞的鬼。  嘉琳眼神有些受伤:“你,你不相信我?”  秦凝雪语气缓和了些:“如果是你一个人,我可以信你,但是你背后有那提和苍丽,还在云京布置了不知多少人,让我无法信你。”  嘉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情绪有些激动:“秦凝雪,你我十三年的情谊,就这么不值得博你信任吗?!”  秦凝雪沉默,只是冷眼看着她。  这样的态度让嘉琳更加伤心失望:“既然如此,那我愿以死明志!”  嘉琳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秦凝雪的佩剑,划向自己的脖子,秦凝雪一把抓住了剑刃,殷红的血自她手心涌出沿着剑身滴落。  院外面的侍卫听见拔剑声,齐齐涌了进来,秦凝雪抬手示意制止了他们行动,只是握着剑刃看着嘉琳。  嘉琳吓呆了,只听秦凝雪道:“嘉琳,有什么都冲我来,别伤害自己。这次,算我对不住你。”  嘉琳回过神来,放开了握着剑柄的双手,泪如雨下,转身跑回了屋内。  秦凝雪收回剑,环视院中的侍卫:“都散了吧。”  说完离开了嘉琳住的院子,回了凤仪宫。  御流晔炳烛夜读,实则是在等她回来。  见她失魂落魄地进来,左手还在滴血,忙叫住了她:“秦凝雪,你的手,我给你包扎一下。”  说着就命人去拿纱布和伤药。  秦凝雪回过神来,过去坐在了他对面,一言不发。  御流晔熟练的给她擦了擦淌出来的血,然后给她上药,包扎。  秦凝雪突然开口:“我让嘉琳明天回苍丽。”  御流晔包扎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包扎,问:“决定了?”  “嗯。”秦凝雪失神的点了点头。  御流晔看着她深可见骨的伤口,问道:“疼吗?”  这伤口怕是以后会影响左手的使用。秦凝雪平时用各种兵器都是右手,写字却一直用的左手。好在她也不是个能写会画的人。  秦凝雪木然地收回手,看着手心被包扎好的伤,习以为常道:“不过是再添一道疤而已。”  御流晔突然有些心疼她,她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基本上永远都不会消失了,可见当时受伤之深。她如此等闲视之,却更容易令人心疼。  “秦凝雪,以后不要这么伤害自己。”御流晔语调温和地说,“总会有人为你心疼。”  秦凝雪怔愣,注视了他片刻,点了点头,看起来情绪不高。御流晔起身,将她搂入怀中,默然不语。  翌日早朝,御流晔下旨:将嘉琳逐出君国,永世不得再踏入君国半步。  秦凝雪站在城楼上,眸色深沉地看着嘉琳渐行渐远的马车,一如她们二人。  沁雅宫,慧妃闵晓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贴身宫女轻书进来道:“小姐,刚打听到的消息,陛下将嘉琳公主逐出了君国,并令其永世不得再踏入君国。淑妃一案已经结案。”  闵晓听了不小心扯着了自己的头发,不禁蹙眉,问:“皇后呢?”  轻书回答:“皇后娘娘去送嘉琳公主了。”  闵晓听了攥紧了手中的玉梳,没有说话,眼底满是不服,似是下了决心一般,眸中一抹厉色闪过。  秦凝雪直直地站在城楼上,长风猎猎,吹得她的披风随风飞扬。  “小雪儿,怎么在这儿啊?”骆轻尘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城墙上,吹了声口哨问,“舍不得这公主走。”  “那你怎么也在这儿?”秦凝雪挑了挑眉问,“你也舍不得嘉琳走?”  骆轻尘佯装同意:“嗯,是有点儿舍不得,这么个大美人以后就见不到了。”  他不过是看秦凝雪好像不太高兴,过来逗逗她。  秦凝雪鄙视:“切,难改花花本性。”  骆轻尘厚颜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秦凝雪风凉道:“早晚哪天得栽在女人手里。”  其实她也只是说说,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一语成谶。  骆轻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摊上你和龙承英我就够倒霉了,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盼你点儿好?”秦凝雪反问,“好吧,希望你栽女人手里以后能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骆轻尘习惯了,对她说出的话丝毫不意外,还小声嘟囔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谁是狗呢?”秦凝雪揪住他的耳朵咬牙问,她手劲儿太大,骆轻尘呲牙咧嘴的:“轻点儿,轻点儿,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秦凝雪正要反驳,一个侍卫来朝她行礼,道:“皇后娘娘,陛下找你。”  秦凝雪松开了骆轻尘,正经道:“知道了,我马上回宫。”说着转身就要走。  骆轻尘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像模像样的摇了摇头,故作高深地感叹:“唉,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秦凝雪听见了,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朝他晃了晃拳头,骆轻尘依旧朝她笑得贱兮兮的。  去到御书房,秦凝雪直接了当问:“陛下,找我何事?”  御流晔没有回答,而是问:“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秦凝雪道:“好多了。”  御流晔递给她一份礼单:“这是父皇母后生前为皇姐准备好的嫁妆礼单。你拿去核查一遍。”  秦凝雪接过了礼单翻看,就听御流晔又道:“另外,按皇族之礼,嫡出公主出嫁,皇后还应当为其添妆。还有,到时候要带多少丫鬟,细软赶制多少,都是中宫皇后该要考虑的事。”  他有意想让她做一些皇后该做的事,记住自己是皇后,而不是什么都甩给凤仪令凌芸,仍然当将军当的不亦乐乎。  秦凝雪诧异地抬头看他,立即嫌弃地拒绝:“这是爷们儿干的活儿吗?”  御流晔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提醒她她是女的:“所以才让你管,中宫皇后。”  秦凝雪反应过来自己是女人,哑口无言。  御流晔又提醒:“三天后宣国特使夜湛回国复命,按司空台择选的吉日,半个月后皇姐就要出嫁,所以你得抓紧了。”  秦凝雪意外:“宣国特使三天后走?”  那这么说萧辰羽会不会也跟着回国?想到这儿她有些不舍。  御流晔看她有些不舍的神情,误会:“怎么,舍不得人走?也没见你和夜湛有多熟啊。”  “我又不是舍不得他。”秦凝雪否认道,看着手中的礼单有些为难,“我自己的嫁妆都整不明白,这玩意儿我真心不懂啊!”  “没有人天生就懂,你可以慢慢学。”御流晔劝道,“难道你天生会武功,会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