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城外,萧辰羽策马而出之后又及时停住了,他本想直接去找龙承英,可是京城方圆甚广,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萧辰羽又调转马头,回了定疆王府,却没注意到头顶的高空中一只盘旋的银鸥。 洢水宫,明妃正看着放在自己面前刚刚亲手煲好的汤,不知在想什么。 贴身宫女阿娅进来在她耳边道:“公主,陛下和皇后回来后,直接去了凤仪宫。” 明妃听了黯然神伤,失落的问:“我听说他今天在外面遇刺了,他有没有受伤?” 阿娅想了想道:“陛下和皇后回来的时候有说有笑的,看起来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哦。”明妃怏怏的,有些无精打采。 阿娅吞吞吐吐道:“公主,您真的要去吗?” 明妃听了,愣怔片刻,认真道:“阿娅,我想要自己为自己争取一次。” “可是,陛下他……”阿娅忧虑道,“他当年那么生气,会原谅你吗?” “我不信他会对我无情。”明妃坚定道,“走,跟我去凤仪宫一趟。” 旌德宫,苏柔时听到铃铛的声音时吓了一跳,赶紧把躺在自己床上的御流芳的穴位封住了之后,才打开了暗道入口。 看到御流晔出来,苏柔时有些意外:“陛下?您怎么来了?” 御流晔看到御流芳,脸色不太好地问:“她怎么在这里?” “我……”苏柔时正要解释,殿外传来一声惊叫。 她赶紧去查看,就见自己的贴身宫女苏叶面容严肃地站在殿外,御流芳的贴身宫女玉颜昏倒在她脚下。 苏叶解释:“她刚刚在殿外。” 苏柔时低声吩咐道:“陛下在里面,你在这儿看着。” 苏叶了然,又问:“长公主……” 苏柔时说道:“我已用金针封了她的穴位。” “那就好。”苏叶放心了,苏柔时朝她点点头,转身朝殿内走去,苏叶顺手关了殿门。 “陛下……”苏柔时正要说刚发生的事,御流晔直接道:“朕听到了。” 苏柔时解释:“今天宜华宫走水,长公主也受了伤,我就暂时将她安置在这里。” 御流晔立即问:“为何不让她去龙清宫?” 苏柔时有些为难:“这……那是你的寝宫,你和长公主……”毕竟现在闹得很僵,苏柔时不想说那么明白。 御流晔也清楚她的意思,大声反驳道:“她到底还是朕的姐姐!” 苏柔时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御流晔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即转移话题道:“朕来是想问今天发生的事。羽林中卫伤亡如何,宫中为何会走水?” 凤仪宫,凤仪令凌芸来报,说明妃求见陛下时,秦凝雪下意识地拒绝:“就跟她说陛下睡了,没功夫见她。” 开玩笑,明妃想见的陛下刚刚从密道走了,让她上哪儿去找个陛下来? 不料,过了一会儿,凌芸又回来有些无奈道:“明妃娘娘不肯走,非要见陛下。” 秦凝雪听了有些头疼,想了想,灵机一动问凌芸:“那个康盛还在吗?” 凌芸回答:“康总管在偏殿。” 秦凝雪吩咐道:“让他去和明妃说。他是陛下的人,明妃应该会听。” 打发了明妃,准备沐浴更衣时都没看到莲茹,秦凝雪有些纳闷儿。 不管是在定疆王府还是在凤仪宫,莲茹这丫头都喜欢绕着她转,回来这么一大会儿,还没看到这丫头,有些奇怪。 凌芸伺候她沐浴更衣时,她就问凌芸:“莲茹呢?” 凌芸感到莫名其妙,回答道:“莲茹姑娘没回来啊,奴婢还以为您把她留在定疆王府了。” 秦凝雪想想道:“应该是留在王府了。”她今天出去的匆忙,估计那丫头还在定疆王府等她。 秦凝雪沐浴时不习惯被人看着,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 “是。”浴室内的一众宫女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凌芸想到今早莲茹说的话,忍不住偷瞄了入浴的秦凝雪几眼,却只看到了她右臂上鲜艳的刺青。还未看清,怕太过失礼,她便赶紧出去了。 御流晔回到凤仪宫时,夜已深了。在凤仪宫的寝殿未央殿内,没有看到秦凝雪,御流晔有些纳闷儿,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 “秦凝雪?”御流晔在殿内找秦凝雪,看净室仿若有光,他推开净室的门进去,绕过屏风,就看到浴池内,仅着一件薄衫的秦凝雪靠在池子一边睡得正香。 秋夜天凉,御流晔怕她着凉,走过去想叫醒她。 刚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手腕就被秦凝雪抓住,一扭转,御流晔被摔进了池子,手臂被反扭,人被按在了池壁上。 秦凝雪厉声问:“什么人?!” 御流晔高声道:“秦凝雪,是我!” 这一出声,秦凝雪才清醒了许多,看清了眼前的人,立刻松手,手足无措道:“陛下,你怎么在这里?” 御流晔看她薄衫下的肌肤若隐若现,立即撇过头去不再看她,道:“我在找你。” 秦凝雪略有些拘谨地解释道:“我刚刚在沐浴,不小心睡着了。” 不知为何,御流晔忽然想到了这家伙当年豪放的劣迹,心念一转,他忽然想捉弄一下这家伙。 御流晔扭头凑近看着秦凝雪的脸,眉梢轻挑,不正经道:“秦凝雪,我突然觉得,夜已深了,不如,你今晚侍寝,如何?” 秦凝雪有些迷蒙,不明白他在说的什么意思:“侍寝?” 御流晔的手撑在秦凝雪的身侧,附在她耳边提醒:“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未圆房?” 秦凝雪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始料未及,呆愣地看着他:“陛下,你,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把脑袋摔坏了?” 他这行为实在很反常。 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儿,他没有对自己避如蛇蝎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想和她圆房? 御流晔立刻破功,马上收回手,朝着秦凝雪的脑袋一个爆栗:“秦凝雪,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她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吗?寻常女子会觉得丈夫亲近自己不正常吗? 秦凝雪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御流晔猛然看到她的胳膊上有一个海棠花刺青,鲜艳欲滴活灵活现,好奇地问:“秦凝雪,你胳膊上怎么会有刺青?” 秦凝雪扭头看了看,解释道:“这是小时候我母亲给我刺的,说是为了把我的守宫砂遮住。” 御流晔听了,想到了秦家人想方设法,隐瞒她女子身份的事,不再多过问,身形灵活的上岸,关心的语气有些生硬:“赶紧出来吧,水凉天冷,容易着凉。”说完就出去换衣服了。 秦凝雪看着他的背影,愣愣的,莫名有些动容。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细心的对她嘘寒问暖了。 翌日早朝,御流晔下旨嘉奖天狼骑护驾有功,将其编入羽林军,拱卫皇城。卫城军与金吾军护卫不利,统领皆被调换。 圣旨一下,秦凝雪去军营之前,先去了一趟定疆王府。 没看见莲茹来,骆轻尘奇怪的问:“莲茹那丫头不是喜欢当你的跟屁虫吗,今天怎么没见她?” 秦凝雪纳闷儿:“她昨天不是一直在王府吗?” 骆轻尘立刻道:“傅筠那老头儿说,她昨天下午就出去找你了。” “昨天我从王府出去之后就没有见过她。”秦凝雪说着,看了看骆轻尘,两人感觉有些不对劲,骆轻尘顿觉不妙:“看来是出事了。” 秦凝雪预感不好地猜测:“昨天刺客那么猖獗,莲茹又不会武功,她不会遭了毒手了吧?” 骆轻尘立即否定:“不会,昨天街上所有的尸体是我和老二带着羽林军收拾的,根本没有看到莲茹。” 秦凝雪笃定道:“莲茹一向很乖,不会乱跑,要是没事,肯定会回定疆王府或皇宫。” 骆轻尘费解:“这么大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秦凝雪立即道:“我派人去找。” 说着就出府朝天狼骑的军营而去。 骆轻尘也赶紧跟着她出去。 相府一个偏僻的院落中的书房,一个清雅俊逸的男子正坐在桌前专心地读书,长随文清推门进来,男子抬头看他,问:“文清,我让你想办法把二弟昨天抢回来的那姑娘放了,你办的怎么样了?” 文清惭愧道:“公子,二少爷那边的人看得严,我找不到机会。” 男子又问:“二弟呢?” 文清有些幸灾乐祸道:“听说昨天晚上,那姑娘宁死不从,打伤了二少爷,二少爷被打昏了现在还没醒。” 男子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又问:“定疆王府那边呢?有什么动静没有?” 文清回答:“今天一大早,皇后就派了大批人马找人,不过好像没查到丞相府这边来。” 男子思考了一下道:“文清,你想办法去告诉皇后的人,他们要找的人就在相府。” “好。”文清低头出去了。 天狼骑的军营,秦凝雪派出去的又一拨人马回来了,还是没找到人。 秦凝雪心急如焚,感叹道:“要是承英在就好了,她找人最在行了。” 这时,铁鹰带人回来了,他火急火燎的冲进营帐,对秦凝雪道:“殿下,有线索了。有个卖包子的小伙子说,昨天街上刺客作乱的时候,看见丞相的二儿子,在定疆王府门口的街上抓走了一个年轻小姑娘。应该就是莲茹姑娘。” 秦凝雪疑惑:“蔡弥道的二儿子?”没听过这号人。 铁鹰介绍道:“是京城有名的二世祖,听说他经常干些强抢民女的勾当。” “这王八蛋!”秦凝雪骂道,随即下令:“铁黑脸,点齐两百天狼骑,跟我走!” 骆轻尘见势不对,急忙问:“你要干什么?” 秦凝雪脸色铁青道:“去丞相府救人!” 骆轻尘劝道:“秦骁,这可不是在北原,别冲动,不要胡来!” 擅自引兵入京,私闯相府,他们又是刚回京的武将,身份敏感,若是被有心人揪住大做文章,那就麻烦了。 秦凝雪怒道:“我定疆王府的人他蔡弥道的儿子想抓就抓,当我秦骁是死人不成!” 骆轻尘拦住她急忙道:“你冷静一下,要救人也不该你这么蛮横!” 秦凝雪吼道:“你给我让开!” 骆轻尘倔强地拦着:“不行,你不能去。” “让开!”秦凝雪大怒,“再拦着,老子连你一块揍!” 说着一把推开他,朝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