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乐挥手狠狠甩在金玉瑱脸上。力度之大,使她的手瞬时红肿。 金玉瑱碰了碰下颌指甲划破的伤处,火辣辣的刺痛感。 “你想让我放开你吗?”他举起她的手,“和我看一场完整的戏吧。” 戚乐跌跌撞撞地被他拉扯着走,被他按坐在一条石凳上,他也坐在她旁边,圈着她的胳膊同时牢牢攥住她的手。 面前一场好戏正在开演。 酒气弥漫,一男一女脸贴脸互相扒着对方的衣服,呼吸间隙说着“心肝儿”、“宝贝儿”的话。衣服扯不掉,便留在身上,和草地一块做铺垫,只露出些关键部位。两人上上下下,颠倒不休,喉咙和其他生理位置共同发出声音,神情介于清醒和昏迷之间,极度的快感来临之后,双方交叠躺卧,迷离地瘫软在一处。 戚乐站起来就走,金玉瑱像说的那样放开她。 “这里不是什么善良地方,你一个漂亮姑娘单独走,怕会有人误会。” 戚乐停住脚步,双手握拳,胸口剧烈起伏。她停在这,不往前走,也不回头。 金玉瑱看着她。不知多久,她转过身,他在那之前转移目光。 戚乐坐回金玉瑱旁边,腰板笔直。 他们不说话,别人的声音就肆无忌惮地钻进他们耳朵。 面前草地换了新人,较之前人更加火热。 戚乐一动不动地看着。 “你还会喜欢我吗?”金玉瑱开了口,“我并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可以?” “吃穿住行都是你给的,你要我说什么?可能因为不喜欢你吧。”戚乐说完捂住嘴巴垂了下头。 金玉瑱抿了嘴,接着他说:“那你无论喜欢不喜欢,都该配合我才对。” 戚乐从指缝里透出声音:“能力有限。” “那我是不是能强来?” 戚乐坐起来,放下手,“并不是我对你说,以后开始喜欢我。” “是你连一个像样的解释都不给我!”金玉瑱懊恼不已,他站起来,“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你的感受?你开不开心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喜不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已经在我这里,我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 石桌在他的怒意下倾倒破碎。 周边人群受到惊吓,提起衣衫半遮半掩地逃开。几个人对戚乐投去同情的目光。 “是啊,”戚乐道,“你还不够随心所欲。原来,你很在意我开不开心,所以把我领到这个我寸步难行的地方。” “我想让你看看这些!以至于不在意这些!你跟我在一起难道只是吃吃饭聊聊天吗?我不能和你更进一步吗?我为什么就不行……” 金玉瑱感觉自己在攀的这座山永无尽头。这样感觉的同时,他忽然想到这并不是自己的目的。他让人劫走她典当的银两,破坏她灯笼铺的生意,可不是为了在她前面充好人。他是要她低下高傲的头颅,对着他。他受够了她时时都能压他一手,从而决定打击她,让她在他面前软弱地哭泣。他不是做到了吗?他不是可以继续吗?他为何停止,为何扭转了胜局? 戚乐起身面对他,“我……”她突然捂住嘴奔到一棵树下呕吐起来。 金玉瑱愣了下,跳过去扶住快要跪到地上的戚乐:“怎么了怎么了?”他侧头道:“来人!”又赶快回头关照戚乐,他将她散乱的头发拢在脑后,焦急道:“你怎么回事?” 有人过来,带着一片光亮,照出戚乐毫无血色的脸庞。金玉瑱扭头喊道:“有大夫吗?快来看看她!” “不用……”戚乐道,“……我漱漱口……” 一个丫头没听见她说话,但看明白她意思,连忙递上一杯水。 戚乐漱了漱嘴,抬头看见前面围了一堆人,而她身边一片狼藉,“对不起……我来打扫……” “不用你。”金玉瑱扶起戚乐,带着她穿过人群。递水的丫头引着大夫跟在他们身后。 大夫搭着戚乐的脉搏,诊出了一堆体虚体弱的毛病,开了长长一单药方,末后领着不菲的诊金欢欢喜喜告退。 戚乐重复道:“我没事,谢谢你关心我。”这次又添了句:“能走了吗?” 金玉瑱道:“天也不早了,一会吃完药,就在这休息吧。” 戚乐道:“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药就不吃了,也得回去见俩孩子。” 金玉瑱道:“他们绝对被照顾得稳稳妥妥,让人给他们捎个你的信儿得了。药方我看了,温补的药,你吃了没坏处。” 戚乐道:“我不想在这。” 两个小时后,他们回到自己住处。秦修秦佚睡得一个比一个香。 戚乐不乐意吃药,也不乐意为这种事和人争,拧着眉喝了两碗苦到心尖尖儿的药汤。金玉瑱要吹灯离开,戚乐道:“等……”她嗓子哑咳了声,“等一下。” “嗯?”金玉瑱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不要露出喜色。 “你坐近点,我跟你说话。” 金玉瑱忍不住弯了嘴角。他“嗯~”了声,坐到她枕边。 “首先,我和陆笙……我猜我和他没关系,我记不清那天的事了。那之前的很多事我也不记得了,我落水的时候磕到了脑袋。”戚乐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金玉瑱。 金玉瑱仰头想了会,点了点头,“好。其次?” “其次……嗯,其次。”戚乐抿了抿嘴,张开又合上,又抿了抿嘴,“我……”她吐出一个字,又闭上了。 金玉瑱静静等着她。 “我……”戚乐声音变得很轻,“我对那种事有一点阴影。男女……或者不是男女……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金玉瑱看着她:“嗯。” 戚乐头垂下去,“我十……小时候被人强迫过……那人是个一直关心我的姐姐……我……之后就觉得这种事很恶心,后来努力克服了,但还是有点受不了别人碰我……” 金玉瑱说不出话来,他今天简直混账透顶,“秦俏,我……对不起……” 戚乐抬头一笑,“其实也好,我觉得我真的要不怕这回事了。”她主动握住他的手。 她苍白着一张脸,笑得唇上颊边都有了点粉色,格外好看。金玉瑱握紧她的手,动容道:“秦俏……” “啊……”戚乐疼得一抽,额头冒出冷汗。 金玉瑱慌得松手,“怎么了?” “手腕好疼……”戚乐艰难抬起左手。 正是金玉瑱的手笔。 戚乐隔天脸上就恢复了血色,手腕却老老实实养了一个星期,金玉瑱脸上的指甲印儿不好见人,跟着她在宅子里待了七八天。其实手腕倒不影响行动,尤其还伤的左手——她是平常的右撇子,不如说是她陪金玉瑱。不过金玉瑱花头多,两人在个不大的院子里也没无聊。 这天下午戚乐拆了绷带,活动着手腕,感觉已经没有痛感。院子里,月季顺着廊柱向上爬,开出一溜橙红色的花,很是美丽。戚乐搬了盆水到门外,坐在花枝旁洗腕子。这几日天迅速热了,几乎有了炎夏的光景。院子里日头还多,风也轻微,戚乐坐了没一会就有点汗津津的。她算了算时辰,拿了套干净衣服去洗澡。找衣服的时候觉得她衣服都很厚实,不是夏天穿的。其实是严实,这些衣服最少都是两件套。 戚乐洗完澡,上面穿了一层,下面穿了一层,歪在廊下的躺椅里看着花发呆。 太阳渐渐沉到墙底下,外间响起打闹声,是秦修秦佚回来了。两人进到院来,金玉瑱也在他们后面现了身——他这两天脸上已不明显,有时就会自己出去晃一圈,回来时候会带点好吃好玩的。 “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金玉瑱笑嘻嘻的凑到戚乐跟前,不待回答他便公布答案:“我生日!你想想准备什么礼物吧!” 戚乐笑了下,“还有提前要求别人送礼物的?” “唔,确实不用。”金玉瑱笑着抱了抱她,“我有你就够了。” 秦修秦佚早已看淡一切。 “咦……”金玉瑱挑起一边眉毛,“你……”他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呼气道:“你里边儿没穿衣服?” 戚乐想着不需出门,就不用顾忌那么多,然而此刻被点出,她还是不好意思了。她推开金玉瑱要起来:“我去换衣服。” “哎,不用,”金玉瑱按着她肩头,“不用,天热了,少穿几件凉快呗。” “对,天好热,里三层外三层穿得人好烦。”戚乐说着,发现金玉瑱正盯着她的身体看。她屈膝捂了胸口,不自然地咳了声,“你稍微注意一点。” 金玉瑱凑近她,一手撑在她头顶,注视着她,“我看——”一手从她脚面——以及脚边露出的臀部划过,“你是想勾搭我。” 戚乐还没从上一截反应过来,身体忽然失了重。 金玉瑱将她拦腰抱起,一路往屋里走,把戚乐放到床上。他伏下身。 金玉瑱用嘴唇触摸她的所有,带着誓不罢休的劲头,仿佛立誓把她吃掉。戚乐头脑晕眩,好像跌落在风里、风暴里,细密的电流穿过她的身躯,炸响在她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