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昏迷了很久,等她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地面上全是干涸的血,凌乱的刑具看上去格外森然,四周围着铁栏杆,这里光线微弱,气味十分难闻。
明仪咳了好几声,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想从从地上站起,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缓了缓,她才费力的站起来朝着稍微干净些的干草垛走去。
明仪知道这里是地牢,有人抓了自己来,想对她干点什么。她细细思量,却觉得满京城能干出这种事的也只有她那个二皇姐了,毕竟她有前科。
闭上眼,却依旧不能阻止心中的恐慌蔓延,明仪开始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些旧事。
父皇五十大寿时,各方势力来京城祝寿,乔彦宁就是代表宁西王府而来,那是他们的初遇。
那时他是个病弱的美男子,比她高许多,人很瘦削,皮肤冷白,一举一动皆是优雅迷人,漂亮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却总是分外冷漠空洞,他身体不太好,时不时还会咳上几声。
明仪难得看到不熟的美人,在宴席上还偷偷多看了他几眼,因着他周身冷漠的气场,并不敢去和他说话。
父皇也不知怎么想的,当晚竟然把乔彦宁安排在了宫里住,还让明仪去看望他。
明仪喜滋滋的就去了,到了宫殿门口,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片漆黑,宫人都规矩的守在外头。
她没空去问那些宫人,就急急的跑了进去。
借着月光,明仪看到了一双冷漠的眼,男人正拿着酒壶喝酒,看到她没有惊讶,依旧一片平静。
明仪有些胆怯,但想到自己是个高傲跋扈的公主,这还是在皇宫里面,不能怂,顿时快步走了进去。
“我让人把灯火点亮吧。”明仪不客气的对乔彦宁说,她不习惯这种黑暗。
乔彦宁冷眼看着,继续喝酒,没说话,明仪便当他同意了,就去吩咐了宫人,宫人闻言,听话的点起了宫殿中的灯火。
灯火亮起,明仪看到了他的脸已经染上了微红。
明仪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笑吟吟道:“父皇担心乔公子因今日宴会过于劳累,让我来看看你。”
“在下不劳累,请公主回吧。”乔彦宁没有醉,眸光冷静。
他总算说话了。
明仪没有被他无情赶人的模样吓退,反而觉得男人的声音实在悦耳动听,她想多听会儿,于是更加兴致勃勃的逗弄他。
“我为了来看你,走了好久的路呢,要是现在就回去,岂不亏死了?而且我好累啊,要在你这坐会儿才能走得动路。”明仪强词夺理的撒了个娇,让宫人给她搬了个凳子。
乔彦宁的黑眸静静看着她,终于还是无情拆穿了她:“公主的宫殿与此处也就百来步的距离,您没有吃亏,也说不上多累。”
“啊,你要少喝些酒呢,父皇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多喝酒。”明仪被拆穿,也不羞愧,十分熟练的就把话题转移了。
大概是她的多话与自来熟让乔彦宁十分不爽,他继续逐客:“天黑了,公主早点回去休息吧。”
明仪指了指乔彦宁手中的酒壶,笑得狡黠而无赖:“乔公子都没休息,还在喝酒呢,凭什么管我休不休息?”
明仪清晰看到乔彦宁的眸色更冷,男人的手握紧了酒壶,修长好看,嘴抿着,看样子是想强行把她丢出去,但估计是又考虑到自己病弱公子的形象,才忍了下来。
乔彦宁把酒壶放下,站了起来,冷声道:“在下要去梳洗休息了,公主替在下向陛下谢过关心,公主请吧。”
说完还指了指门口。
看样子,这人是铁了心要赶她走,明仪只能悻悻的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站起来,起身时还想着这位乔公子的脸看上去很嫩,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摸一摸。
走到门口时,明仪又转身,迟疑道:“你刚才殿里那么黑,走路摔了怎么办?可以留盏灯,明亮些才安全。”
说完,明仪便潇洒的走了。
两人自这初次接触后,又在暗地里见过很多次,乔彦宁也不像最初那般冷漠。
在某次明仪和他出宫玩的时候,身后暗卫被缠住,她被人追杀。那时候她想的是凭着自己一个不会武功的公主,再加上一个病弱的公子,说不定这次命都要没了。
可她以为的病弱男子却在那个危险时候把那些追杀他们的黑衣人一个个全部杀掉。
明仪被乔彦宁抱在怀里,鲜血在空中飞溅,男人手中的暗器干脆利落的就把那些人的性命全部收割,一个活口都没有。
那刻,明仪没有觉得害怕,只有安心和温暖,心跳得很快,她只觉得乔彦宁是最厉害的英雄。
那次之后,他们的关系更加近了,她喜欢上了乔彦宁,却又在想对他告白,希望他能娶自己的时候被他的冷漠吓得根本不敢把那份心意说出口。
而乔彦宁的拒婚,让明仪觉得那一切都是自己多想。虽然难过,但她也不是爱纠缠的人,决定快点把人彻底放下才好。
可在这样一个孤立无援,害怕的时候,明仪还是情不自禁的记起那个曾经出现在她生命中的英雄。
不知,这次还有谁可以来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