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檬酒吧,二楼房间。
“这是全部的赏金。”
中年男人说着,把放满钱的纸袋推向对面的少年。
林观宇平静地“嗯”了一声,连头也不抬,把玩着手中的纸牌。
“那么告辞。”中年人自顾自地走出房间。
他独自坐在空旷的房间里,将散落在桌上的72张纸牌重新集合为完整的一组。
——这是一组塔罗牌。
洗牌,切牌。
把牌放在桌面,用手一抹,成了一座漂亮的拱形牌桥。
略微思考后,他从中抽取了一张牌。
翻开牌面,依然是它。
提着一盏灯、拄着拐杖的长袍人。
——“隐者”。
他凝望着“隐者”牌,让它在手指间跳动。
沉默的、封闭的环境总让人陷入最深刻的回忆。
虚空历4019年,3月13日。
在观宇的记忆里,就是从3月13日这一天开始的。
从这一天起,灾厄降临。
混乱无序取代了法理道德,狂热的信仰取代了平静的生活,寂静荒凉取代了繁荣喧闹。
鲜血与白骨取代了花草林木,成为最常见的景色。
家乡的城市变成一座庞大的苍白与血红交汇的祭坛。
混沌教徒站立在祭坛的阶梯上,俯视着人们,齐声以神秘诡异的虚空语言赞颂着神的伟大,祈求神的降临。
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宏大,时而细如雨丝,时而广如天穹,带着难言的魔力。
他们身着黑袍,裸露的面孔却都一片混沌,与这祭典相得益彰的诡异。
被蛊惑的人们也狂热地呼喊着邪神的尊名:
“伟大的混沌之主,原初混沌之核,混乱与无序之神。
“祈求您的降临!
“伟大的……
“祈求您的降临……”
孩童被狂热的信徒一个个推入血红的“地狱”。
他们的恸哭声在这场狂热的寂静祭典中孤独无力地演奏着,如同地狱的奏鸣曲,引领生命走向死亡。
狂热的“恶鬼”听着这悦耳的奏鸣曲,咧嘴大笑。
祭典的最后,在混沌教徒的命令下,信徒集体自戕,以自己的灵魂与血肉献给伟大的神。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陌生的人倒地不起。
在自己也将要自戕时,林观宇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求生欲,克制着邪神呓语的诱惑,克制着用自己的手把自己的内脏掏出来的欲望。
1秒,2秒,3秒……
——也许下一秒就将成为永恒。
……4秒,5秒,6秒。
这时,就只剩下他屹立在尸体的荒野上。
邪神教徒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可以预想的是比死更可怕的下场等着他。
在这一刹那。
一张卡牌从天而降。
它如流星般闪耀,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径直落在林观宇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