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极嗯了一声,目光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低头继续给她指点问题。
周萱这回不敢放松了,集中精力听着许极的每一句话,最后接过许极递回来的论文稿时客客气气地弯腰道谢,眸光一低,就和许极手腕上崭新的手表打了个照面。
的确是很漂亮的手表,大气稳重,纵然设计低调,也不难看出其昂贵的价格,很符合许极沉稳内敛的气质。
但是周萱却没办法夸出口,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她才在白艾手上见过这只手表。当时白艾是怎么说来着,他说,这只表是他要送给别人的礼物,为此她还被对方言语羞辱了一通,直到今天回想起来她还觉得异常气闷。
所以说白艾口中所说的别人,就是许教授?
火气来得横冲直撞,捏着稿子的五指倏地收紧。这算什么,表面上一派光明正大,背地里却仗着钱财地位偷偷讨好老师?
周萱气得牙痒,忍着转身走了几步,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干脆回过头换上一副灿烂笑脸,叫了声许教授,意有所指地问他:“要是在写论文的时候作弊请外援会怎么样?上报给学校是不是可以给予警告处分,又或者严重一些的,开除学籍。”
许极下午没课了,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听周萱的话就觉得她话里话外含义不浅:“问这个做什么?”
周萱挺胸抬头,字句铿锵:“白艾论文作弊,许教授您就不管管?虽说他是大明星,有身份有地位,但是这里是学校,所有学生都是平等,没道理这么包庇他吧?”
“什么意思?”许极表情也冷下来:“你凭什么说白艾作弊。”
“许教授看着他写的主题不觉得奇怪么?一个完全没过实践经历的人居然可以那么详细的写出企业管理内容和实践经济理论这些书本上没有的东西,如果不是作弊,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周萱看似满脸堆笑,说出的话却咄咄逼人:“许教授是新来代课,对学生管理宽松也能理解,只是这样的宽松是不是过了头,连作弊的学生也要包庇?”
“谁说没有社会阅历就没有办法写出实践经济?”许极往后靠在椅背,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所以你们的所有人的论文都是单独完成,我这个指导老师只是个摆设?”
周萱一愣,又听许极继续道:“白艾的论文题目是我帮他挑选的,因为他在这方面理解能力非常强,这样有挑战意义的论文更适合他,至于你说的没有经验,的确他是没什么经验,不过很巧,这些经验我正好不缺。”
理解到他是什么意思,周萱原本的信心满满泄了个干净,甚至觉得自己连强颜欢笑都没办法维持了。
“许教授的意思白艾的那些实践知识都是从您这里来的?可是为什么是他?我们组四个人,为什么只有他可以?”
“我刚刚已经说了,白艾他有天分,即使接触不久也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但是对你们我也是毫无保留尽我所能在指导你们,给予你们帮助。我虽然只是代课,也是受了你们一声老师,对每个学生负责,尽力协助你们的学业创作,是我的义务。”
周萱哑口无言,满心的不服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时气急,口不择言指着他的手腕:“那请问这个表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他白艾问心无愧,又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来讨好老师?”
“你想说的是讨好还是贿赂?”
“既然许教授自己也知道,还需要我明说吗?”
许极眯起眼睛,目光刺骨,既然被触及逆鳞,说出的话也不再留情:“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白艾的论文全部出自他自己之手,我所给予的最大帮助,也不过是为他提供给了一些参考资料。”
“至于你,一个正直的学生不会把单纯的谢礼做出这种不入流的揣测,你觉得贵重,但是在我和白艾眼里,这根本算不了什么,能代表的只是一点心意罢了。”
“周萱,我早就说过,你的专业能力不错,但是虚荣心和好胜心都太强,你的思想中心根本没有放在学业上,原本我以为只是一点大学生的通病,没想过你比我想象得还要不知分寸。”
“会以最大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学生我这里留不起,你自己申请转组吧,我还是太过才疏学浅,没办法指导你。”
周萱蓦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说得好听是论文转组,说得不好听,所有人只要稍稍一打听都会知道她是被许极踢出论文小组的,到时候她的面子往哪儿放?
悔意翻涌上来,周萱眼眶一下子红透了我:“许教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我一时糊涂你别让我转组……”
“你自己去提,我不会插手。”许极站起身:“我还有事急着回去,你自便。”说罢,拿上外套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