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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前世死对头当掌中珠》南珣著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大堰王朝永和十七年,长安王宫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丝竹靡靡声从烧尾宴上袅袅传出。

隔着尽情舞动自己柔软身躯的乐女,文武两派相对而坐,互相嗤之以鼻。

兴许酒过三巡之后,就能撸起袖子打上一架。

苻令珠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听着身边人跟她说的一句句仿佛替她抱怨不公之事,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一双眼珠牢牢盯住被武将包围,宛如众星拱月的雍容华贵之人。

他那里有多热闹,就衬着自己这里有多失败。

她女扮男装出入朝中多年,为苻家报了当年之仇,就只想当宰相名留青史,届时大家一读,嘿,这怎么还有个女宰相。

有了疑惑,焉知他们不会对她的身世感兴趣,届时也让整个大偃瞧瞧。

她可不是行“巾帼宰相”之责的后宫女眷,她是彻彻底底的以女儿身成为宰相之人,她们女子不比男子差!

最好再扒出她真正的身份,她嘴角弯起,像是想起什么美妙的事情,大堰的宰相,竟是一位罪臣之后,可笑不可笑。

笑着笑着,她眼里就浮了层水光,功成名就又能如何?孑然一身的孤独之苦又有谁人知。

当年那一场祸事牵连到苻家,整个苻家男丁斩杀在西市,他们苻家的血流了三尺厚,她,父亲,她父亲的尸首都没人给收,被人扔去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而女眷在流亡途中,有不堪忍受折辱自尽而亡的,例如她的母亲,有不能忍受长途跋涉之苦患病得不到医治而亡故的,例如她的祖母。

还未到西北,她们便亡了一半的人。

她和堂妹是被那些剩下的人,用命推着跑出来的,如今就连堂妹也去了。

若能换回她的亲人她愿付出一切!

当什么劳什子的宰相!

她想母亲的怀抱、父亲的慈爱、堂妹的细语了。

平静地饮下一杯美酒,将那看似困倦产生的水光眨尽,正好看到王易徽那老贼看向她。

看她作甚,她有什么好看的,平日里政见不合斗来斗去就算了,竟敢截胡她的宰相之位,自己不当不说,还让给别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不死的、老匹夫、王老狗!白瞎一张俊脸,活该到现在都娶不到媳妇!

在心里囫囵个骂了个痛快,她面上终于带了点笑模样,再看向那紫袍加身,丰神朗朗,鼻梁挺直,有一双漫着星光狐狸眼,睥睨间流露着上位者威严的矜贵男子。

也能控制住自己,遥遥伸手敬他一杯酒。

咱们后续走着瞧,半晌甩袖离席。

到了外头,她就松开了装作头疼的手,今日整个朝堂都知道她斗输了,中途离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随即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窝在软轿中,真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轿子停下,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脸,刚踏出一只脚,便觉不对。

她的府邸大门敞开,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一位时常跟在陛下身侧,面无胡须的宦官垂首等着她。

兵器磕碰的声音从小院的四面八方传来,那是隐藏在暗中的金吾卫,故意弄出的声响,告诉她,她已经被包围,逃不掉了。

怪不得她出宫一路畅通无阻。

她的目光定在了宦官手中的托盘上,用早就被毒的沙哑声音问:“谋杀朝廷命官,公公好胆识。”

“楚国公,不,应该改口叫一声苻三娘,三娘子说笑,某不过奉旨行事罢了,还望三娘子不要让某为难,盘中物事还望选择一个。”

红绸掀起,里面是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一条通体雪白的绫带、再加一瓶毒药。

她叹了口气,没骨头似的倚在了轿子上,笑道:“被发现了啊,那就劳烦公公稍等片刻,待本国公去换身衣裳。”

“国公”二字被她咬的重,她隐藏女子之身都混到了国公的位置上,说出来都是讽刺,那公公果然后退。

整个府邸空无一人,她从柜子里翻找出那身已有十多年没有穿过的女装,动作生疏地一件件穿上,又为自己净了面,重新梳妆打扮。

这一幕,她伴做男子时幻想过无数遍,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她也累了,只恨死前,没能如愿当上宰相,名留青史,告诉大家,大堰有位真正的巾帼宰相。

目光落在托盘上,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都快拧成一个疙瘩。

白绫勒起人来太疼了吧,死了之后舌头会不会吐出来,到时候见到他们说着说着话,舌头再掉出来,她苻令珠的面子还要不要了,到时候难道要她一边说给他们报了仇,一边塞舌头。

匕首……这到是个好武器,但是,她不敢啊,自己捅自己心窝,还是算了算了。

那就只剩毒药。

她慢慢伸出手将小瓷瓶拿过来,余光已经瞧见屋外爬起的火。

“这是要伪装成我葬身火海的样子,就那么怕我不敢用这些东西。”

语毕,她扬起白皙的脖颈,干碎利落地吞下了毒药。

白色的丧服上,一滴两滴,晕开了黑褐色的血液花朵。

倒地的那一刻,她捂着喘不上来气的胸口,眼前一片模糊。

有点疼啊。

她这一世,不白活。

王老狗,下一世,别在让我碰见你。

烧尾宴席上,一直注意着苻令珠的王易徽放下手中杯盏,似是不经意的问向身边之人:“楚国公怎的到现在还不归?”

一群人已经喝高了,互相推嚷,大着舌头回复:“回,嗝,回不来了。”

他狐狸眼微垂,宽袖遮掩下的手指收拢,“何意?”

“我那在金吾卫的侄儿,嗝,跟我说,今要,去,去……”

“去哪啊,王将军?”